不!我的零儿不需要他们看,我的零儿累了,她她要休息。殷帝后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分明感觉到,怀中的殷零已经越发僵硬。而这身体上的脉搏和心跳,她也早已感知不到分毫。
她不敢,她恐惧,她无法接受从任何人口中,听到那个不愿听到的判决。
幽帝后突然怔了怔神,小心凑近身旁,牵起殷零的手。
探上脉搏的瞬间,幽帝后才突然捂住了嘴,生生克制住喉间险些溢出的呜咽。
你们都退下吧,帝姬需要安静。她直接屏退了下人,却见殷零宫中的小宫女独自迎上前来。
这是方才从帝姬桌上寻到的,若是无事,奴婢便退下了。她将信件呈至帝后手中,继而福了福身,随众人一起退出后院。
信封上并无字样,幽帝后小心拆开,念诵着信笺上的内容:娘亲,帝君,帝后。若是你们看到这封信,那许是我已经失败了。
当初为了解娘亲的毒,我曾在一枚竹简上见过一段记载,称是凰族正统之血,可达起死回生之效。故而,我想取自己的血一试,若是能够因此而救活师父,那才算是真正的圆满。
我的心里,始终存有遗憾。所以,若是失败了,还望父君和母后莫要怪罪,这是孩儿自己的决定,无关他人。
殷帝后面无表情地听完,却是怔怔笑出声来。她一边抚着殷零的脸,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或许,零儿心里,是欢喜的吧。既然如此,就将她埋在这棵树下,我想,她也希望继续和幽崇在一起。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刚要将殷零抱起,便见头顶的神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特别是羽灵族的帝君帝后。神树关乎着羽灵族的生息,若是仍其枯萎,必将会有大事发生。
他们正要靠近,却被一股力量生生弹开,只余殷零安静地躺在树下,就如一具没有生息的瓷娃娃。
她的周身骤然发出诡异的强光,继而燃起熊熊大火,将身旁的神树也一并卷入烈焰。
不!殷帝后疯了般地冲上前去。可周围似是刮起一阵燃极的火风,将所有一切,全都隔绝在外。
羽灵宫里的宫人和侍卫接起长长的人龙,自各个方向传来用不同容器盛着的水,向神树不断泼洒。
而通晓水法的术师,更是齐齐站在一旁,或施术或捏决,朝着神树的方向,放出汹涌的水柱。
只是,火焰仍在燃烧,所有泼向神树的水源都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结界隔绝,无法靠近分毫。
不管他们多么努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冲天烈焰,燃得越来越盛。
直至过了一个时辰,羽灵族的帝君帝后才深深叹了口气,朝着神树的方向缓缓跪下。
身后的所有人也以同样的姿势俯首屈膝。甚至,连宫外的羽灵族子民,都朝着神树的方向,深深跪拜祈祷。
这接天烈焰像是要燃上天际,发出耀眼的光芒。
所有人都望着神树的方向,却不曾在心底滋生半分惊惧。
这场大火整整燃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在一旁不眠不休地守着,生怕离开后会出现任何变数。
而殷零也早已和神树融为一体,无论如何分辨,也无法从火光中辨认出殷零的身形。
或许,零儿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和幽崇在一起。殷帝后在一旁喃喃自语道。
倏忽间,自火光中分出一道碧色光芒,渐渐幻化为人形,从烈焰中猛然跌出。
第165章 涅槃
众人赶忙迎上前去,却见跌出的是个高大的男子身形,披散着乌黑的青丝,将面目完全遮挡其中。
崇儿?羽灵族的帝君帝后异口同声地喊道,他们面面相觑,用手探了探幽崇颈间的脉搏。
崇儿,醒醒。幽帝晃了晃他的身子,见幽崇慢慢转醒,这才眼含热泪地嗫喏问道:你,你身子可有什么不对?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幽崇紧敛眉目,像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她抬手扶了扶额,目光无法聚焦般地用沙哑的嗓音问道:零儿呢?我怎么会在这,生祭没有成功吗?
他一口气问了许多,却还是将殷零摆在第一位。
四周鸦雀无声,幽崇疑惑地看看众人,直至看见殷帝后的身影,才觉出不对般地站起身来。
帝后?您没事?那我为何活了过来。另外他回头看了看燃烧的神树,有些微怔地开口问道:神树怎么会被焚毁?
崇儿,你才刚回来,身子可有什么不爽?还是先回寝宫休憩吧。幽帝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支支吾吾地把幽崇支开。
幽帝后神色凄楚,却目光炯炯地直视幽帝。
告诉他吧,他不该被蒙在鼓里。
她继而转向幽崇,一脸凝重地执起他的手。
零儿,她,看了一本古籍上的记载,她话未说完,幽帝后便哽咽得无法言语,只能将殷零留下的信笺递给幽崇,低下头来不敢看他。
幽崇急切地拆开信封,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凝重。
零儿呢?幽崇的声音冰冷得像是从地府里爬出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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