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是镇山村里被村民奉为替天上眾神下凡守护的人,但他们同样称薛家掌权者为神。
小北…小北…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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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北黎!!」咆哮声震耳欲聋,我糊里糊涂的睁开眼睛坐起身。
「王二狗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我这不是正睡着吗,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你叫起来。」我有些委屈,揉了揉眼睛后看着他。
「你奶奶来找你了,你刚刚叫不醒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面前的男孩穿着打了两个补丁的衣服,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笑起来的时候像两个月牙特别好看,身形上看着瘦弱总让人觉得是不是没吃饱饭,他的头发很松软,总让人不自觉的想摸摸他的头。
我看着他愣了一会,随后抬起手毫不留情地揉了揉他的头。
「好吧原谅你,我要回家了,等我下次来记得要教我扎纸人!」我松开手看着他被我揉乱的头发,心里顿时觉得满足,转身就走。
「都被揉乱了。」王二狗小声埋怨着,语气中却没有带着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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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听吴爷爷说那个祭天祈福快开始了。」我拉着奶奶的手,问道。
「您已经知道了啊,是啊,明天会再教您该做些什么,因为祭天祈福是咱们村的重要日子,您得好好学?」
奶奶双手覆盖着我的手上,年过半百手背上早已歷经沧桑,他慈爱轻拍了几下我的手。
「嗯我知道了。」我点点头。
家里空荡荡的除了我跟奶奶外没其他人,洗漱好后躺在床上,身旁堆叠的都是一些记载着咒法、奇门遁甲、蛊毒药草的书籍,杂乱到连个翻身的地方都没有。
爹爹在我15岁,也就是两年前离家了,那时候的他跟奶奶交代了几句就带着钱离开村子,不知道跑哪云游四海毫无音讯,直接将家里的事物全都丢给仅15岁的我。
自有记忆以来我都是跟着爹爹和奶奶生活在镇山村里,而奶奶虽然被称为奶奶,但其实一点血缘关係都没有,他是我们家族世代以来的助手,自从爹爹当上大人后就一直陪着我们到现在。
「真是可恶,怎么能拋家弃子然后自己开心地出门云游四海呢。」
我睡不着,爬起身点了灯就开始翻书,越想越气最终把书拍在桌上,义愤填膺的说道。
说完这句话后我又萎了,想到自己也没办法把那个不负责任的亲爹带回来,只好乖乖地熄了灯爬上床,书也看不下去…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晚上,天未亮但鸡鸣不绝于耳。
「大人,该起床了。」房间外是奶奶的声音,我缓慢地从床上爬起后换了个衣服。
「奶奶,不是说私下不用叫我大人吗?」我瞇着眼睛走出房间说道。
「这声大人是希望您从今日开始养成习惯,毕竟祭天祈福快到了,请您摆正自己的地位,善待村民没什么错,但请不要因为纵容导致他们太过放肆。」难得看到奶奶正色说话,我点了点头。
祭天祈福是什么?那算是一种相似祈福法会的仪式,而我们薛家就是世世代代主操仪式的家族。
仪式一开始主操仪式的薛家人会绕全村一走圈,旨在确认全村所处的龙脉风水没有任何异动,确认完后就会回到村子的祭台上。
祭台上摆放着三牲,薛家人会在台上舞一曲剑舞祈求上天保佑村子平安庄稼丰收,而每次祭天祈福的剑舞皆是由上一辈主操决定的,故不尽相同。
剑舞结束后会将面前的三牲丢入后山的枯死洞,据上几辈传下来说法是,为了不让枯死洞里的冤魂作怪。
我换上了晨练的衣服后端坐在后院静心,清晨的雾气氤氳,露水的清香缠绕住空气,使我每一次呼吸都感清新无比。
晨练的内容通常按顺序是静心,接着是剑术符法,最后是蛊毒丹药,但这个月因祭祀大典故把剑术改练剑舞。
我提着剑站在一旁,看着奶奶给我演示的剑舞不禁一顿惊愕,爹爹怎么会会选难度这么高的剑舞呢?
「奶奶,您确定是这剑舞吗?」他看出了我在想什么,收了剑走过来拍拍我的肩。
「他希望您好好表现,毕竟有可能是最后一场的祭天祈福了。」听到这话我一愣…最后一场?
接下来容不得我多想,练完第一小节的剑舞时时间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得去替村民们的祈福、驱邪,等到一切都结束时都已经过了正午,距黄昏不久。
我脚步踉蹌的走出家门,手臂酸地提不起东西,想着走去招待馆那跟爷爷蹭几个肉包子来吃。
「小姑娘,你来啦!」他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我笑了两声走过去把我的躺椅搬到他旁边。
「哎呀,真舒服。」
一躺下顿感浑身舒畅,温暖和煦的太阳光洒在身上,如此舒适倒是让我想睡了。
「爷爷,还有肉包子吗?」我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有呢有呢,都给你留着。」他起身,我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招待馆准备大快朵颐。
良久,我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边走回家边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不知道这次的祭天祈福那个小娃娃会不会做好?」
可能是因为走小径的关係,我偶然听到田里正收拾着工具的村民谈话内容。
「以前都是薛大人做主操的,薛家那姑娘才17而已,做得来吗?」
「我也这样觉得,给一个姑娘来做主操总觉得不太安心…」
「过往几次的祭天祈福都是让男娃娃来主操的,没想到这届是个姑娘。」
「可惜啦,薛家没有男丁,只留一个女娃娃。」
「咱祭天祈福上不是还有舞剑还是什么剑舞吗?不知道那女娃娃能行不。」
「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提起剑呦。」
「这可是咱村的重要日子,千万可别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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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我再次躺回床上。
准确来说自己接任这个位置才一年多,因为年纪而受到村民质疑也正常。
虽然每日的驱邪祈福并没有出什么问题,但对宗教信仰强烈的村庄,祭祀活动尤其显得重要,相对于我这个看起来乳臭未乾的小孩子,爹爹他一定更得村民信任吧。
但是…以我的性别怀疑我的能力?
「平日里见我也是大人大人的叫着,私底下就什么女娃娃、薛家那姑娘、小女孩,还在那边说可惜薛家没有男丁?果然对他们太松懈了是吗?」
我侧过头看向墙壁,气不打一处来,心情有些阴鬱,不管是村民的不尊重…又或者他们的不信任。
接下来的一个月过得非常快速,我几乎每天埋头于练剑舞跟读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招待馆的肉包子都很久没吃了。
「奶奶,我这样行吗?」
某天清晨,练完一次完整的剑舞后我持剑立于原地,额前的汗珠沿着夹边下滑最后滴入土壤,我看着坐在一旁的奶奶问道。
「您现在缺乏的就是自信。」
「剑式凌厉身段绝佳,每个剑招的转换间毫无迟疑,这不就是您完美练好剑舞的证据吗?」
我点了点头却不敢因这些夸奖而松懈,距离祭天祈福剩下两天…我想到这提剑又再次开啟新一轮的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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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信仰对我们没有好处的。」
「孩子,等到哪时候你觉得该离开了就直接离开吧。」
「就算我们薛家在村子里被称为神,但神总有被拉下神坛的一天,何况我们也并不是真神。」
信徒弒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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