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一天就这么来了。
日子订在冬至,说是喜上加喜,王府处处张灯结綵,映入眼帘的皆是喜气的大红色,苏映淅从早至晚拜个不停,忙到晕头转向。
她在喜气洋洋朱红布幔的新房里坐立难安,头上的凤冠重得不得了,整日下来,她全身痠痛,还得等待新郎来掀喜帕,她真心觉得这婚礼根本是在折磨人,一点都感受不到新婚的喜悦。
她无法平息自己躁动不安又忐忑的心,她掀了红头巾偷看了几次新房外的动静,又反覆告诫自己,别再看了,以免自己的窘状被发现,她重复将红头巾拉好,在心中不断地羡慕萧大哥和昱綺,至少他们两人是先结识后彼此情投意合,才不像她连七皇子是甚么三头六臂都没见过就拜堂,今晚还要洞房,她光想到这,就全身发软紧张不已。
他究竟何时会来?!苏映淅扭动发酸的肩颈腰腿,皇室礼仪繁琐隆重,她快累翻了,她想了想,宾客眾多,酒池笙歌,结束可能也三更半夜了。
「小姐….」重重大红布幔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映淅掀开红头巾,一阵欣喜涌上心头,在王府里是没有人称她”小姐”的。
「一意!你怎么来了?」见到来人,苏映淅惊喜不已。
「今日是小姐的大喜之日,七皇子特别恩准奴俾来府中服侍小姐。」一意兴高采烈,可以进府服侍小姐真是天大的恩典,否则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隶属皇家的王府是什么样子。
「你是说你可以待在王府…待在我身边陪伴我囉?!」
「嗯。」一意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府中有多么的孤单寂寞。」苏映淅委屈的抱怨着。
「小姐,你瘦了。」一意看了好心疼,她可是打小照顾着苏映淅长大,小姐贵为千金之躯,有丝毫差错都不行的。
「你看到七皇子长什么样了吗?」苏映淅感到十分好奇。
「我还要问小姐您呢?」一意一脸诧异的说:「难不成小姐您入府一个月都没见过七皇子?」
「嗯。」苏映淅无辜的点点头,肚子一阵飢饿感。「一意,你饿不饿?」
「有一点。」
「你只是有一点,我…好饿。」苏映晰撇了一眼桌上的酒菜:「桌上不是有酒菜吗?我们来吃一点吧。」
「这怎么行?」一意双手乱摇:「这是小姐和七皇子的新房,酒菜是为你们而准备的,最后还要喝交杯酒,不行随便说吃就吃的啦!」一意慌的额头上冒出冷汗,小姐都要嫁人为妻了,怎么还本性不改。
苏映淅乾脆起身站起。
「我说行就行,别拘泥那些无聊的礼节,反正那个七皇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难道要饿死我吗?」
「小姐,你坐好啊!」一意赶紧过去阻止苏映淅胡乱走动。
「让我走一走,我已经坐了很久了,你不晓得吗?!坐久了也是会累的。」苏映淅一个人的时候可没这么大胆,现在有一意陪她,孩子气的本性表露无遗。
「奴婢请小姐还是快点坐着等候七皇子吧!万一七皇子来了……」一意慌张得很,王府可不是苏府阿!可不能闹着玩。
苏映淅直接在桌旁坐下,斟了一盃酒自己喝,房里连茶水也没有,她口乾不已,香醇的酒还带着甜味,这是酒吗?!还挺顺口的,她又连喝了两杯。
「小姐,你不要喝酒啊!」一意连忙去把酒壶抢下来。「这酒喝光了不得了,待会你要怎么跟七皇子喝交杯酒?」
「一意你别怕,不会有事的,我最好可以喝醉,小姐我可是紧张了一整天,想到今晚要同七皇子洞房花烛夜,我一颗心跳到停不下来。」苏映淅又喝了一口酒。
「可怜的小姐。」一意看到苏映淅这样心疼不已,的确,要嫁与未曾谋面的人是多么令人忐忑不安。
「恭喜七皇子!!贺喜七皇子!」远处传来守廊侍女一连串的道贺声,由远渐近。
「七皇子来了!小姐,快点!」一意吓得赶紧将酒杯恢復原状,挥手示意要苏映淅回床边坐着,自己则快速步出重重大红布幔落地的内房,在房外恭候七皇子。
苏映淅将红头巾盖回凤冠上,她握紧粉拳手心微沁出汗,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一意在房门外为七皇子皇甫澈推开喜字大门,待七皇子步入红烛高点的富丽新房,她轻巧的为他们闔上房门。
皇甫澈足足等待一个月才等到这一刻,他的王妃端庄的坐在床边,房里没有其他声音,要算有的话,就是彼此的心跳声了。
「娘子,让你久等了。」皇甫澈富有磁性的声音,打破沉寂,他顺手掀起红头巾。
苏映淅屏息以待,她眨眨大眼愣住了,怎么没人告诉她,七皇子长得如此俊俏?
他……怎么有点儿面熟?
是他!
皇甫澈盯着双颊緋红,红唇微啟的苏映淅,心里满是讚赏,他选的新娘子果然是绝色天香,清丽动人。
「你…是你?!」苏映淅被记忆唤醒,眼前这位气度非凡玉树临风的七皇子不就是曾在西街市集救她脱险的恩人吗?!
「还好你没忘了你的救命恩人。」皇甫澈摘下新郎帽,随意拿起桌上的酒轻啄,神情泰然。
「你…」苏映淅见他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把无名火就烧了起来。
「我已经是你的夫君,而你是我的王妃,在府中要自称臣妾,知道吗?」皇甫澈俯下身凑近她,直逼她澄澈无比的眸。
苏映淅连忙低下头,她百感交集,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她目前是挑不出任何缺点,她承认她有点高兴,眼前的他就是七皇子,她百分之百可以确定他是好人,但,为何今天才让她知道,她可是不安了一个月,她有种不被尊重的感觉。
「王妃,你在想什么?为何一直低头不语?」皇甫澈轻抬起她的下巴,再度直逼她迷濛的双眼。
「我…臣妾想先跟您道谢,您的救命之恩臣妾谨记在心。」苏映淅不忘感恩,但,她就是不甘心,为何他一声令下,她就必须离家,孤单一人置身于陌生的王府中。
「那你要如何回报呢?」皇甫澈凑近苏映淅,微扬的唇角看起来坏坏的,可是却很有魅力,苏映淅的心不受控制的继续狂跳,头晕眩了起来…
「臣妾……」不等苏映淅回答,他忍不住吻住了她红润的唇,苏映淅吓一跳睁大眼,直想着,这样她怎么呼吸?
「你喝酒?」皇府澈有些讶异,她的唇柔嫩甜润却带有酒味。
「桌上只有酒,我口渇。」苏映淅简单明瞭的解释,生气他自作主张,让她呼吸困难,心脏跳得乱七八糟,她用力把凤冠摘下往案上一摆,再拿起桌上的酒一乾而尽。
「酒别喝这么急,你会醉的。」他轻轻按住她皎白的手。「更何况,这是交杯酒,不是这喝法。」
不是这喝法?不然咧?她快速的缩回了她的手。
皇甫澈将仅剩不多的酒,斟满二个酒杯。
「我的王妃,喝交杯酒吧!」
苏映淅接过酒杯,一发不语,任他与她手腕交错。
她轻啜着所谓的交杯酒,掩饰自己的飘忽不定的心绪,酒让她胃温热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双颊也渐渐嫣红,不知是羞拈还是酒的缘故。
酒杯见底,她将酒杯放下,拉着脸收回和他相交的手。
见状他笑了,她实在很可爱。
「你好像有点不满意,生气了?」
苏映淅故作镇定的模样,让皇甫澈莞尔。
「臣妾不敢。」
皇甫澈暗自窃笑,她学的可真快,臣妾两字已经不离口了,明明对他貌似不满意却又故作无事,他决定戏弄她一下。
「有人曾说:救命之恩,有缘必报。现在你已是我皇甫澈之妻,请你替我更衣!」他张开双手下达命令。
更衣?她瞪大了圆眼,她没听错吧?!
「臣妾不明白……」
「难道你要本王穿这一身红袍就寝?」他挑眉命令:「替我更衣。」
苏映淅眨了眨眼,他们不过是第二次相见,却要求她替他更衣?苏映淅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站在他身侧,东拉西扯,怎么没人教她要怎么更衣呢?
哇!他还真高,好不容易卸下他的腰带,她必须垫脚才能将红袍从他肩膀退下,在一阵手忙脚乱头昏脑胀之中,终于完成,苏映淅松了一口气。
退去红袍的皇甫澈不急不徐的往床榻上一躺。
「你站在那作什么?换你了。」
「什么?!我不要。」苏映淅满脸嫣红,
「什么不要?难道你要穿这一身嫁衣睡觉?」
「……」她毫无头绪,眼前这个人在这,她该怎么睡觉?
「你不累吗?本王累了…」见她还犹如雕像处在那儿,他再度挑眉,转身背对她下达带点要胁的吩咐:「你换好衣服再叫我,再拖拖拉拉,本王亲自替你更衣!」
她嘟起红润的唇,实在不甘愿他居然这样威胁她?简直没有一点七皇子的风范!
为了怕他替她更衣,苏映淅只得乖乖让自己将那一身束缚的嫁衣换掉,嘴里还不断的犯嘀咕…当一般小姐都比当王妃好,王妃要帮王爷更衣,还得自行更衣…头怎么昏沉沉的,又重又晕…她身子不平衡的颠晃。
皇甫澈立即查觉,迅速起身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啊……」苏映淅完全措手不及失声尖叫。
他赶紧先用手轻摀住她的嘴:「怎么啦?」
「你不是说我换好衣服再叫你?」苏映淅头昏脑胀,气的咬唇,他怎么言而无信?!还有她为何晕眩的如此厉害,这身嫁衣闷的她,全身燥热。
「我改变主意了。」他笑着,突然说:「映淅,你很美。」
那日西街的她,清纯略带稚气,今日胭脂妆点的她,清丽动人。
她的心怦怦乱跳,他这样讚美她是什么意思?
「你的脸好红。」
她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就要晕过去了。
她是怎么了?全身无力到觉得他温热的臂膀是如此的舒服。
「你喝醉了,王妃。」皇甫澈发现刚桌上那壶酒,仅剩不多,她不胜酒力,应该是已经醉了,他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
「是吗?」她感到天旋地转慵懒无力,喝醉了?原来喝醉了会头晕想睡觉。
她无力的阂上倦眼就要睡去,皇甫澈见状体贴地替她拉上羽被。
「头好晕…好热…我好怕…」苏映淅无意识的囈语:「好热…」
「你很热吗?」皇甫澈犹豫着是不是该移除刚为她盖上的羽被,可夜里寒气重…他的手背轻滑过她牛奶般粉白透红的脸颊,呼吸略显不稳。
「好热…我好怕…」她翻动了身子,再度囈语:「萧…萧大哥…」
皇甫澈一阵愕然瞪视着因酒醉半昏睡的苏映淅。
她不清晰的囈语,他却听得非常清楚。
皇甫澈今夜所有的柔情彷彿被倾盆冷雨浇熄般,他一身热情全退,被妒忌点燃的火苗,瞬间攻上心头燃起熊熊怒火。
第二十一章 大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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