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技术上的教育,対他而言,是有便利的,因为云程开过培训班。
很多想法都落在实处,他那时没帮上多少大忙,但总体流程,他非常清楚。
更别提云程大方,什么都愿意教出去。
单族里,都拿了几样好处。
这些教学都是他看得见推进与效果的东西,讲起来很是流畅。
他最后坦白说了,所以圣上让他再抽一道策题。
叶存山老实抽了,拿到的又是百姓吃住相关的问题。
叶存山是山村出来的,吃住都曾是问题,他还不是空读书的类型,会自己想法子搞钱,也会干活办事,处处利落。
开口前,他想到程太师最后的提点,又稍作沉默,将対策做了调整。
短处与长处都同样明显,他就一起论,论如何找到官与民的平衡点。
官有多方考量,民就看着自家米缸。要解决问题,不是假大空的说道理,而是要把事情办到实处。
能以静河村村民前后精神面貌的対比,来凸显百姓的核心需求。
他们吃饱穿暖,就不会盯着别家的菜篮子,多余精力又可化作生产力。
再扩大到蔚县这个地界,以蜂窝煤还有藕粉为例。
这两样是利用本地就有的产物,有人愿意教、愿意分享,没人垄断经营,县老爷会维护秩序,各处都欣欣向荣。
没有因为做的人多了,就全部滞销卖不出去,是真正的努力就有收获。
吃饱穿暖,才会思考到住,不然都能将就。
这策题叶存山觉着自己也有优势在,因已经开口说过一次,再提显得他自傲自负,而寒门学子,本身就这点优势最为突出,対策完后,他便安静等发落。
等来的是一个与当前殿试策问无关的问题,“你这肤色,是天生的,还是晒的?”
叶存山有句话真没说错,山里汉子个个都是他这样。
打小下地干活满村野,有几个白皮?
晒成这样,又显得他干活多。
往前追溯,他几年没下地干活,太阳都少晒,所以答话依然是老实巴交的。
说从前晒多了,后来读几年书也没白回来。
这问题答完,他就能走。
出去时,天色已经入夜。
宫门外不让闲杂人等逗留,前面考完的人出去,简要说了今天有加试,晚出来都是正常的,也抵不住考生家人的担心。
夜里有宵禁,普通百姓不好出去。
不能太突出显眼,程家派了马车在附近等,没上前去询问搭话。
叶存山这次比程文浩早出来,到了正街,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看是大舅舅来接,忙迎了过去。
另一马车上,二舅舅也在。
前头的考生都支支吾吾,不说加试了什么,自家人能说说讲讲,听说加试还是策问,还细致到了某个点,二舅舅听着眼前就一黑。
程文浩跟程文瑞在家里受到的教育别无二致,但性格原因,一个天生慈悲,会去关心弱者,有怜悯之心,幼时随母施粥,都能问为什么不教他们煮粥的问题,要从根源解决,要他们吃饱后有力气去做别的,不要消磨意志,而不是每天只有一碗粥的盼头,日渐颓丧。
而程文浩不知民间疾苦,看见的是难民太多,要多派人手。赈灾是一方面,镇压又是另一方面,是“加码”式解决问题。
他从马车里下来,额上冷汗直冒,“大哥,文浩他……”
程砺锋扫他一眼,“慌什么?这题又不计分。”
不计分,可天子心里有杆秤!
程砺锋叫人送叶存山回去,他带二弟上车聊,“当年南下时,文瑞邀文浩同去,你怎么说的?”
说文浩还小,家里书都读不完,哪里就到了走万里路的时候,才不去吃那个苦头。
那年,文瑞文杰还有陆瑛都相继南下,出发时,为自家私事,回来时,都有各自的成长。
程砺锋是不主张把人架到高位读书的,读个皮子,不知里子。
再说,“他哪里就完了?”
程文浩有基础,家里仔细着教,他自己也好学,这题就算答得不尽人意,至多排名差点。
科举出来,有得是培养历练的机会。
另一头,叶存山到家。
云程跟存银都在门前张望,看见马车朝这里驶来,还往外踏出两步。
大舅舅叫人来传口信,说今日有加试,叫他们早点歇息,程家会有马车接人。
他们哪里睡得着?等叶存山下了马车,见他精神很好,双眸明亮,没有遭打击磋磨的样子,才都松了口气。
晚饭就圆圆吃了,云程跟存银都吃不下,迎他进屋后,又是端热水洗脸擦手,又是换下袍子穿常服,坐到桌边时,饭菜都已经重新热过。
叶存山说今天一切顺利,“答题都很顺溜。”
还给云程敬酒,“有道题,得你提点了。”
这就要详细说说,大家都爱听。
平枝姑姑他们都没早睡,这会儿都站堂屋里,眼巴巴望着他。
一听他说答题顺溜,都眼睛发亮。
详细说,就跟先生讲学似的。
试策题目,他的答题思路。
后来大家交卷的排队,又到殿内歇息等待,还有陡然面圣的惊讶。
今晚还配有好酒,是押宝赢来的,叶存山讲述时,时不时喝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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