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薄朔雪一把将这些零零碎碎的把戏全部兜住,束起来提走。
郁灯泠后颈绷了起来,趴着伸手去拦。
“别动。”
薄朔雪瞪她一眼,根本不理睬,轻巧地绕过了她的手,将包袱收好。
“没收了。”
郁灯泠眸中也燃起了怒火,指着包袱说:“你只可以,没收三样。其余的给我了。”
借来的就算了,那些已经送给殿下的东西,还想拿回去?
不讲道理。
薄朔雪差点破功。
什么叫只可以没收三样。
刚刚差点把他气出毛病的人为什么现在又变得这么乖。
他几乎想伸出手去捏长公主的脸颊,但好险忍住了。
依旧绷着脸,展露一副怒容,蛮横道:“不想给了。”
郁灯泠无言地瞪视着他。
薄朔雪一向是通情达理的。
郁灯泠同他讲规矩,他便守规矩,从来都在郁灯泠的掌控范围内。
如今薄朔雪突然来硬的,郁灯泠一下子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薄朔雪眯了眯眼,补充道:“什么时候殿下知错了,就还给殿下。一样一样还。”
不。殿下没有错。
郁灯泠低着头憋气。
发顶被人摸了两下。
郁灯泠抬眸看他。
“不知错,就都不还。以后也不做新的。”薄朔雪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冰冷的话。
说完,薄朔雪就带着那些玩具走了,也不知道要藏到哪里去。
郁灯泠倒下来,在床上滚了两圈。
薄朔雪闹这一番,她倒冷静了一些,反而不再像之前那般躁动了。
因为她的心思被分散,时不时就在想,薄朔雪为何要生气。
薄朔雪还在忙着处理福东王的后续。
毕竟是一位亲王,扳倒之时犹如山塌,若是不妥善处置,光是溅起的尘烟就要呛死一大片人。
有许多权力纵横交陌之处无人敢伸手,薄朔雪不得不离开灯宵宫亲自做了一些事。
他年纪轻,与诸多权势并无来往,这些人就算想从中周转一二,也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的。
今日却是一个例外。
薄朔雪踏进京城一家成衣楼,这是整座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也是福东王在宫外的产业发家起源之地。
其余大大小小的田庄铺子都已查收,唯独这座楼,怎么也收不下来。
他甫一进去,四下的下人便将门扉合了起来。
薄朔雪负手在后,虽心中暗暗警惕,却并未多么紧张。
福东王已是落水之犬,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谋害钦差重臣,罪加一等。
更何况,哪怕他真的折在这里,也会有别的人接手此案,杀他,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福东王不至于如此愚蠢。
但是,他们关起门来,是想说什么?
薄朔雪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薄家与福东王府一向是寻常来往,并无逾矩之处,不见得是想从他这里打通什么关节。
薄朔雪沉默地等着,过了会儿,内室暗处缓缓走来一个人。
他仔细分辨了一番。
竟是……
“博阳侯?”
博阳侯相貌风流,虽然已经人过中年,但身形精瘦很显年轻,穿着用度也都是风雅名贵,据说还有一个雅号叫“湖风公子”,但薄朔雪每每见到他都觉得不大合眼缘,总感觉有些别扭。
薄朔雪并不认为博阳侯像他所表现出的那般闲散淡薄,反而眼神中总像是带着些殚精竭虑,在谋划着什么。
可他有什么好谋划的?
薄朔雪正分神思索着,博阳侯已走到了他面前。
手中折扇轻摇,博阳侯露出一个笑,眼角有些褶子:“薄小侯爷,你说这事儿闹得……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薄朔雪也微微扬唇,淡淡道:“晚辈不敢攀亲,与福东王倒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家人。”
博阳侯一顿。
眼珠往下一望,折扇在薄朔雪胸膛与自己胸膛之前来回敲了敲。
“你我之间,还需遮瞒?”
薄朔雪露出不解神情:“怎么?”
博阳侯笑笑:“泠儿这阵子,同你很是亲近嘛。”
薄朔雪没妄想着墙会透风。
尤其是博阳侯与周太妃亲密如斯,不可能不知道灯宵宫的情形。
但薄朔雪厌恶外人拿着他与阿灯的事情在嘴里说,尤其像博阳侯,心思不明。
薄朔雪只平声道:“为殿下办事,是臣的本职。得殿下看重,是臣的幸运。”
见他油盐不进,博阳侯也并不着急。
又续道:“可惜现在,你在灯宵宫里怕是不好过。泠儿倒是好精力,竟还能把青睐一分两份。”
这般暗示,再明显不过,所指无非是灯宵宫的另一个“男宠”,分走了长公主的喜爱。
薄朔雪剑眉不动声色地舒展。
看来他传出去的那些消息,太妃是信了。
信了便好。
不然洛小公子辛辛苦苦从灯宵宫演到薄府,若是他们还不信,也是怪累的。
薄朔雪微微垂首,摇了摇头。
“有博阳侯体谅,晚辈心中宽慰。还是不提这事了吧,今日晚辈是来查封此楼,为何博阳侯也会在此地?”
博阳侯转身,在一张金丝楠木椅上坐了下来。
折扇哗的一声展开,摇晃之间轻打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
“这座楼,还得留着。”
“为何?”
“因为福东王,不日便会免罪出狱。”
话说明白了,薄朔雪心中反而踏实了。
要收拾福东王并不容易,他早有所料。
“不管怎么说,王爷就是王爷。”博阳侯啧了一声,意有所指道,“你年轻或许不懂,可多的是人想教你。”
这些日子,阻挠薄朔雪的人不计其数,写来替福东王说话的折子也是如雪片一般飞到灯宵宫,这般压力,哪怕是皇帝亲自着手,恐怕也难以抵挡得住。
不过薄朔雪都统统自己处理了,没让长公主看到一字半句。
这些废话,不需要烦扰到长公主。
“有罪必罚,天子与庶民同等。”
“他已经受过罚了。”博阳侯摇摇头,“查封了大半家宅,还要如何?福东王虽铸下大错,但这么多年来也有功劳,功过相抵,他还是先帝血脉,岂能赶尽杀绝?你回去劝劝泠儿,莫要还像个孩子似的,意气用事,执拗不堪。”
这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威胁。
薄朔雪如今在他们眼中,只是长公主的一条走狗,博阳侯对他说的这些,实则是说给长公主听的。
察觉到博阳侯话中对阿灯再明确不过的敌意,薄朔雪负在身后的手攥成拳,眼瞳防备地微微缩紧。
博阳侯的胞姊是当今皇帝亲母周太妃,虽说皇帝重病,但按照太医的说法不出一年便会痊愈,这期间大权也从未旁落,都攥在太妃手里,只除了唯一的变数,便是在明面上代政的长公主。
以阿灯的惫懒性情,她只能是被迫推上这个位置的。
周太妃疑心这般重,当然不会让无法控制的人坐上这个位置。
原先,薄朔雪只以为长公主自幼在太妃膝下长大,理应亲密如母女,自然同出一气,想必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
可事实是,阿灯显然厌恶周太妃,而周太妃,也只是想控制阿灯而已。
此刻,薄朔雪终于能确定了。
阿灯身受的最大威胁,就来自于身边的深宫。
她的心病,也定然与此有关。
作者有话说:
小雪:(嗅嗅)有坏人!
第57章 习惯
薄朔雪思定至此, 已十分清楚,面前的博阳侯与他堪称仇敌,却也只是温和笑笑, 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长公主想让我谋反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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