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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卡后郡王是基建狂魔 第25节

    从来都是听说用牲畜炼油,头一次听说用菽豆就可以榨出油来!福顺奇道:“王爷,这菽豆要如何榨油?”
    宣瑾瑜就给福顺讲解起来。其实这菽豆榨油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某种特定的石油来萃取,不过这明显不适用于现在,另外一种就是压榨法,将蒸煮后的大豆用重物压榨,或者用木硾撞击,总之就是利用压力把油榨取出来。
    福顺听王爷讲完,只觉得目瞪口呆:“这么简单就可以榨油?”
    “没错。”宣瑾瑜耐心说:“到时候多建几个油坊,四处推广开来,想来一般人家也能隔三差五吃上油来。”
    至于酿醋,那比榨油更为简单。炒熟后的小麦和凉开水混合,在干净密闭的容器里发酵一个月,就是最容易取得的粮食醋,至于放上一年,那就是陈醋,放上三年,就当得老陈醋的名号。
    城外的庄子里,很快建起了榨油坊和酿醋坊。醋还需要一个月才能揭坛子,可建好的当天,蒸煮好的菽豆就榨出了油来。正好郡王府庄子上收的菽豆无处可用,就算做豆花也吃不完,这下就有了好去处,正好去榨油!至于榨油剩下的豆渣,福顺也舍不得浪费,请示过郡王爷后,全变成了牲畜的口粮。
    福顺只觉得郡王爷神机妙算,难道郡王爷是早就想到了,所以才要在南沧县大批种植菽豆?这菽豆能用来榨油,能用来做酱,还产量颇丰,真是一等一的好粮食啊!
    新鲜出炉的菽豆油经由县廷府小店,流传到了南沧县各家各户。
    “你们听说了吗?县廷府的小店新上了豆油,一文钱就可以打一小瓷瓶呢!”边小娟说着。她时常帮着家里算账,素日里精打细算,对于怎么买到好东西自有一番心得。
    古灵坐在一旁,也来了兴趣:“有这么便宜的油卖?那不如今日下工后,我们也去买点?”她和阿兄租住的小院厨房里也添置了厨具这些,偶尔有空也方便下厨做点东西,买些油也正好。
    于是,今日下工后,纺织作坊的几个要好的姑娘就一起去了县廷府的小店。听说这油因为是日常所需,又是廉价的菽豆榨取,只要买的量不大,倒是不需要开引子票据才能买,方便民众不少。
    到了小店一看,店里竟已经排起了长队。姑娘们好奇一问,原来都是来购买菽豆油的,一文钱一瓷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便宜的油,那还不赶紧来?
    纺织作坊的姑娘们也跟着排起队来,等排到他们的时候,姑娘们好奇一看,只见掌柜拿了一个固定的大油勺,一文钱就是满满一大勺油,用一个叫漏斗的器具倒进各家自带的瓶瓶罐罐里。那油金黄澄亮,香气扑鼻,又如同水一般清澈,管家妇人们兴高采烈地说着,要拿这油回去做什么好菜。
    菽豆油极大地丰富了南沧县人民的饭桌子。以往一年到头都吃不见几次油荤,现在不管是熬豆粥,还是做炖菜,都先放几滴油、再放几滴酱进去,厨艺再差的媳妇也能做出好菜来。而等宣瑾瑜下次再去西市闲逛,她赫然发现,竟然已经有小食摊子开始买起了油煎饼子和油炸羊肉串来!
    买上油煎饼子和油炸羊肉串,宣瑾瑜乐了,味道还真不错!等明年辣椒种出来,往这油炸食物上撒上辣椒面,隔壁家的小孩都馋哭了!
    就在这些日子,水磨坊也建好了一座。这建好的水磨坊就在溪头村,挨着此地一处高约五米的水涧搭建而成。
    水磨坊开业的第一天,宣瑾瑜也去看了。几块木板组成了一个可调控的水闸,通过加减木板来控制水量。现在木板打开,水就从高往下冲刷木轮车,一端连着木轮车,另一端连着石磨,木轮车被水冲得转动,带着另一端的石磨也跟着转动起来。一位村民小心地往石磨里添加小麦,不一会儿,磨盘里层就出了细细的精白麦粉,外面则全是磨出来的麸皮。
    另一位村民快手快脚把小麦粉和麸皮分别拿小笤帚扫出来,这可都不能浪费,麦粉是人吃的,麸皮也要留给牲畜吃。
    溪头村村长笑得见眼不见牙,这样一座磨坊,只需要两三个人看着添粮收粮,哪怕是老人都能干这活,就这样,每日就能磨上千斤粮食,这得省去多少功夫!以前用石碾子磨面,要么得占一头牛,要么得占一个壮劳力,而且牛和人还需要休息,这水带动的石磨盘可不需要!省下的牛和壮劳力又可以去干其他农活!
    最重要的是,今天郡王爷还亲自来溪头村看这磨坊!这是什么,这是溪头村的脸面!自打小郡王袭爵以来,没见过的东西是越来越多,大家伙的日子是越来越好,小郡王在大家心里也成了神明一样的人物。现在郡王爷在溪头村修建了第一座磨坊,溪头村的村民谁不觉得脸上有光?
    中午的时候,为了招待郡王爷、宋冬大人、徐福大人,溪头村使出了浑身解数,办了一桌宴席。乡间的流水席自有自的风味,宣瑾瑜也吃得开怀。
    饭后,她又和宋冬、徐福去看新修的水渠。新修的水渠都是先在田垄里挖出沟壑,夯实土面后再浇抹一层水泥,这样修出来的水渠十分结实,水冲不垮。这种新式水渠已经从玉带河修到了最近的溪头村,沿着水渠,一尺高的水流不停奔流,现在村民们浇地,再不用担着挑子去十多里地外取水,直接拿水桶在水渠里一舀,转身就能开始浇地。今年新垦荒的菽豆因为种植时间晚,所以赶上了这水渠浇灌,看着长势竟然更好了些。
    看着田里的菽豆,宣瑾瑜问:“这豆子什么时候可以收成?”
    “回郡王爷,大约五六天后就可以了。”宋冬说道。
    这倒也差不多,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九月下旬了,天气已经转凉,宣瑾瑜日日出门,都要批上外袍。
    马上就要迎来自己穿越后的第一个冬天,好在这个冬天还能过得富足。宣瑾瑜松了一口气,按原来南沧县的收成,每年冬天都要饿死一些人,不管怎么说,辛苦了这么些日子,至少今年不用担忧路有饿殍。
    夏三照例还是沉默地跟在宣瑾瑜身后,他每日都记着自家殿下的命令,一直跟随在郡王身边,不过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名亲卫奔来。
    夏三皱起眉头。这名亲卫今日不是留守王府吗?可他很快看见那名亲卫肩上还听着一只熟悉的猎鹰。那是用来跟殿下通信的猎鹰!
    亲卫刚走到夏三跟前,那猎鹰也通人性,当即拍拍翅膀,跳到了夏三身上。夏三摘下猎鹰的信筒,刚一打开,就恭敬地递给宣瑾瑜:“郡王爷,这是殿下寄给您的信件。”
    裴佑终于有信了!这段时间望泗关彻底封锁,军情一律只报往都城,因此所有的消息都从都城传来,听说这次匈奴的左贤王带着八万大军亲征,一直打到了望泗关,望泗关也殊死苦战,好在这些年望泗关也加紧招兵,兵力相差仿佛。宣瑾瑜日日为裴佑担忧,可连个消息也没有,又如何帮忙?
    至于裴佑留下的军侯刘文华,则是带着二百军士日夜在南沧县外巡逻,但望泗关一日不破,南沧县一日无虞。这队军士最后也只是抓住几队毛贼,这之后,来往南沧县的商队一下子更多了,因商队都听说这县城外是军队巡逻,不必担心贼人抢劫。
    宣瑾瑜打开信筒一看,裴佑清隽的字迹写了简单几句话,“……匈奴已经溃败,望泗关正在追击残部,安好勿念。”
    太好了!宣瑾瑜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而旁边人一看郡王神色,还有什么不懂的?肯定是喜讯!军情机密,自然也不会多问,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裴佑的书信上也写得简短。
    看来,没多久,匈奴就会退去,往日的和平日子又会到来了。宣瑾瑜心怀无限期待,只要没有战乱,日子总能越过越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加封地
    又是一轮秋收。
    因为水渠的灌溉, 新开垦的荒地日益肥沃起来,菽豆叶子全都绿油油的, 结出来的菽豆也个大饱满。九月下旬的时候, 县廷府带着各村村民收割了最后一茬菽豆,至此南沧县就算是攒齐了过冬的口粮。加上上次丰收的结余,各家各户也都囤满了粮食。
    收完菽豆, 田地里一片荒芜,勤奋劳作了一年的村民反倒有些不适应起来, 手总是痒痒地想要种点啥。没想到县廷府也这么想, 发了两种菜蔬种子下来, 一种叫大白菜,一种叫菠菜。
    按照县廷府的说法, 这两种菜蔬都耐寒,只要不是深冬,都能种活,菠菜一个月就能长成, 大白菜则需要两个月。赶在入冬前种这两种菜蔬,还能种个一茬。大家愿意种的就来县廷府买种子, 不愿意种的就算了, 全凭个人自愿。
    县廷府的菠菜和大白菜种子卖得也不贵。一文钱一大包。于是村民们邀着一起, 大多都花了一文钱买了种子来种菜。有闲不住的村民就种个一亩菜地,自家吃不完的还可以挑到县城里去卖。想清闲点的村民, 就在自家院子里种一垄菜,留着自家吃, 当个口粮。
    时节已是深秋, 宣瑾瑜先是把从系统里抽出来的菠菜和大白菜种子发下去, 还忙着继续做自己的基建工程, 继续修建南沧县的水力系统。
    要想生活好,光修水渠可不够,水渠里的水只能浇灌农田,但是作为饮用水却不够干净,底下沉着太多泥沙。南沧县的村民每日都要到一些清澈小溪里去挑水,或者去山泉里去接水,只有这样的水才干净,烧开了饮用才不生病。也因此,每家每户日日都有个挑水的活,往往一个壮劳力,花大半个时辰来回挑水,才够一家人使用,这还是算是挑水快的了。宣瑾瑜刚知道的时候,简直难以接受,光为喝个水,就如此折腾?
    至于南沧县城里的居民,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县城里,也只有两三口井用来取水,每天不少居民都得排队打水。有一些用水用得多的地方,例如酒楼,就每天让店里的伙计赶着牛车,上城外溪水边取水回来。
    趁着天气还不冷,农田里也不忙,正是干活的好时候,宣瑾瑜决定组建一支打井队,要在南沧县多打出几口水井。从溪水、山泉引水实在太费事,最适合现在的引水方式,还是打井引地下水。在后世,地下水资源稀缺,往往一口井要打到二三十米深,才能打出地下水。不过现在嘛,因为人们对地下水的利用很少,即使是在干旱的南沧县,打到五六米处,就已经有潺潺井水流出。
    于是,刚刚修完水渠的施工队留下来一批青壮,县廷府又从长都郡城聘过来几个有经验的打井工匠,贫苦的南沧县第一次迎来了打井队。
    打井工匠四处走访,选出了合适的打井地,青壮们就拿着锄头开始往下挖。本来从县民到村民,都以为多打个一口井两口井就行,没想到县廷府的大人们带着舆图,按照规划一口气划出了许多井来。每个村子里,按方位打上四到五口井,保证每户取水的路程一刻钟内就能走到,至于县里,则是按照各个街道来划分打井地,照样也是让每户居民在一刻钟内就可以去到水井处。
    大人们说,打井是郡王爷的吩咐,郡王爷还说这是“一刻钟便民工程”。县廷府自然要严格遵照执行。
    “一刻钟便民工程”?听上去怪里怪气的,可百姓们还是热衷地念叨着,因为修好的水井真的好方便。打井的时候只要用挑子担上一左一右两个大木桶,走上短短的一段路,就来到井边,一摇井轱辘,井上的水桶就舀了井水上来,再把水倒进自家带的木桶里,装满后挑回自家去,水就轻轻松松打好了。
    因这个时代没有工业污染,地下涌出来的井水清甜可口,比以前走老远打上的溪水还要更干净,喝起来和山泉相差仿佛。自打改善了生活用水后,南沧县的百姓们感染疟疾的也是越来越少。
    水井修好后,大家只觉得日子是越过越好。秋季里,能够看见家里堆满粮食,又不必起早贪黑地侍弄田地,还能有比这更好的日子吗?有了闲时,也有了闲钱,家家户户高兴地做着入冬前的准备。
    首先便是羊毛衣,要备上几件。现在南沧县的畜牧业很是发达,羊毛这种副产品也多出不少,因此大家都打算买些羊毛来做些毛毡子,毛衣服之类的。总之,今年谁也不愿意再过苦日子,往年间大家穿着单薄褐衣,里面裹上草絮,只能在冬天里靠抖取暖,那都是穷得没办法,现在生活好了,大家都愿意买点羊毛来提前准备冬衣。反正刚剪下来的羊毛也不贵,买回来慢慢收拾,洗干净晾晒,再自家织毛衣,一分工钱不用花!
    其次就是做些腌咸菜。这种腌菜的法子据说是从郡王府里传出来,王府里做得极其精致,听说各色菜都腌上一小碟子,凑成一整盘上桌。老百姓可没这么讲究,最爱做的就是腌萝卜,把洗干净切丝的萝卜加上咸盐、酱油、醋、糖这些调料,腌制个几天就能吃,只要注意存放,放几个月也不会坏,这种腌菜最适合留到冬天。
    南沧县的百姓忙活着准备入冬,郡王府也忙了个人仰马翻。原来,前几天从都城里突然传信来,有天子御使要到郡王府传旨,让郡王府做好接旨的准备。
    接圣旨可不是个轻省活儿,阖府上下都开始收拾起来,务必打扫得一尘不染。最令宣瑾瑜奇怪的是,皇帝突然下旨,是为了什么事情?她上次接圣旨还是袭爵的时候,这段时间也没做什么,怎么就突然来了一道圣旨?可这接旨的谕令又做不得假。等宣瑾瑜准备停当,浩浩荡荡一队使节也抵达了南沧县,领头的还是宣瑾瑜的老熟人,王公公。
    宣瑾瑜就算心有疑虑,现在也不是细问的时候。郡王府大门敞开,迎进使节,正院里摆开香案,宣瑾瑜和李氏穿上了庄重礼服,带着府上众人躬身下拜,听王公公宣读圣谕。
    王公公打开圣旨,一板一眼宣读。这圣旨开头依然是一连串夸奖宣瑾瑜的话语,最后才点入正题,“……尔诚郡王宣瑾瑜,救灾有功,政绩斐然,加赐安周县为封地,钦此。”
    这可是天上突然掉了馅饼,宣瑾瑜心里陡然一惊,怎的皇帝突然赏给自己一块封地?宣瑾瑜虽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连忙叩谢皇恩,说些“臣不胜惶恐,感激涕零,必将肝脑涂地,以报皇恩”这样的场面话。
    圣旨被安稳请进了祠堂,高燃香烛供奉起来。到这时,宣瑾瑜才来得及请王公公入室小叙。
    “王公公,许久未曾见面,再见还是等您又送来皇上旨意。皇恩浩荡,我这做臣子的是不胜惶恐啊!”宣瑾瑜亲手给王公公奉上清茶,感慨说道。
    “郡王爷何必谦虚?您在这南沧县做的,还有在长都郡水灾出的力,皇上都知道得清楚呢,何况还有齐王殿下一力举荐不是?”王公公笑着说。他心下暗自感慨,上次他从南沧县离开时,还提醒诚郡王赶紧去烧三皇子的冷灶,可万万没想到诚郡王做得如此成功,竟然让三皇子主动找了皇上,要给诚郡王加封一县!
    “齐王殿下?是哪位皇子最近加封了?”宣瑾瑜迟疑道。当今天子还未加封几个年长的皇子为亲王,这齐王是哪位?没听说这么个人物啊?
    王公公奇道:“您不知道?就是三皇子裴佑殿下呀!”
    裴佑?他怎么加封齐王了?宣瑾瑜闻言更是一头雾水,便听王公公细细道来。
    王公公只当宣瑾瑜揣着明白装糊涂,若说是别人这么装相,王公公自然懒得解释,毕竟诚郡王现在也不过只有两个县城的封地罢了,在王公公眼里也当不得什么,但眼下齐王殿下正当红,诚郡王又和齐王殿下关系如此之近,那王公公就不得不重视。
    王公公满脸堆笑,说:“郡王爷还不知道?这次三皇子殿下将匈奴左贤王部打得一败涂地,竟然从匈奴蛮子手上夺回了河套!皇上大喜,加封三皇子殿下为齐王,整个河套也划给了齐王做封地!这次也是齐王殿下在朝中举荐,说若不是您救灾有功,守住了望泗关的大后方,他也无法立下军功。这功劳不可不赏,皇上便将安周县赐给您了。”
    裴佑把河套地区给打下来了!可是他怎么没有在信里详写?也是,军情重大,信件里不写详情也正常,估计他也只打算报个平安。不过甫一听裴佑打下了河套,宣瑾瑜还是一阵惊讶。
    宣瑾瑜穿越来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望泗关外就是河套平原,河套平原是沿着辽河河道圈出来的万顷土地,这里既有着优良牧草,可圈养马匹,又沿着河道灌溉出了无数良田,素有“塞上江南”的称号。可惜这块肥沃土地已经被匈奴夺取了数十年,现在裴佑打下来,难怪皇帝要对他大肆加封了!
    有了这开疆辟土的战功,裴佑现在怕是在诸位皇子中,也算是站稳了脚跟。只是没想到,裴佑还帮她要了一块封地……突如其来的,宣瑾瑜就从天而降一大块封,她一时竟不知道是喜是忧。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最后一个卡池
    安周县与南沧县相邻, 紧挨着望泗关,旁边就是和匈奴通商的关市。其实这安周县和宣瑾瑜还有些渊源。这地方本来也是第一任诚郡王的封地, 只可惜后来王府式微, 皇室就以“安周县紧邻边防,需统一军事防线”为由,收回安周县这块封地。没成想到了宣瑾瑜这一代, 安周县竟然又回到了诚郡王府。
    李氏为此喜极而泣,连着去祠堂拜祭了七日, 说要告祭先祖, 对宣瑾瑜更是疼惜到了骨子里, 天天让厨房里把好吃食如同流水一样送来。王府上下也对宣瑾瑜更为臣服,大家都明白, 看来振兴诚郡王这一脉,就靠眼前这位小郡王爷了。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定好如何管理安周县。接完圣旨,送走王公公, 宣瑾瑜就带着宋冬前往安周县。安周县的县丞也正打算跟诚郡王府交接公务,他也收到都城的调令, 要去其他郡县任官, 之后安周县就成了郡王爷的私人封地, 那自然是用王府的人手。不过安周县廷府的其他人手,倒是都留了下来, 是否任用,全看郡王爷决定。
    见宣瑾瑜亲临, 安周县丞不敢怠慢, 当即把宣瑾瑜请入县廷府, 把县里的情况讲了个清楚。和南沧县一样, 安周县的农业不算发达,只能做到自给自足,但安周县的商业却格外兴盛。因为此县紧邻匈奴关市,不少从内陆出发前来关市贸易的商队,都在此处经停,好与匈奴人做生意。内陆商队带来了盐、茶叶、丝绸,从匈奴人手里换来了马和牛羊。
    也正因为如此,安周县比起南沧县要富庶许多,按照李氏的说法,早年间郡王府的收入几乎都靠安周县的商税。
    听完安周县丞的介绍,宣瑾瑜也开始在想,如何在安周县建立一个自己的市政班子。首先要定的当然是安周县丞的人选,先把挑梁的主事人给定下,她琢磨了一圈,这个人就定成了古淼。
    古淼出身世家,对于治理一地的律例,官场上的文书往来,都自小耳濡目染,受到严格的教育,自身也颇有才干。最重要的是,古淼在南沧县做书吏期间,一直是宋冬亲自来带,他对宋冬也极为尊敬,和南沧县廷府的老人关系也处得不错。宣瑾瑜考虑到,自己以后的的政令主要通过南沧县来辐射安周县,为了方便,不少经营方略也会由南沧县直接沿用到安周县,那么新上任的安周县令就不必太有主见,最好还能跟南沧县廷府的骨干意见一致,否则若是以后安周县和南沧县的两套人马时常意见相左,自己安抚起来也是头疼,还容易出乱子。
    选出领头人物后就简单了,宣瑾瑜和宋冬商量之后,又从南沧县县廷府里挑出几个得用的文书,来安周县协助古淼处理文书往来政务,加上安周县廷府留下来的人,也算是搭建起了雏形。
    因为临时要推古淼上位,任安周县丞,那宋冬的官职还是县丞就有些不妥。之前南沧县人口太少,所以宋冬也只领了县丞一职,现在南沧县人口多了,县务杂了,正好也把宋冬擢升为县令。于是宣瑾瑜索性修书一封,报备都城,将宋冬正式提拔为县令,古淼的县丞任命也一并报上。至于徐福、古灵等人,也正式任命为南沧县书吏,不过书吏一职,宣瑾瑜自行任命即可,倒是不必报备皇城。
    一番交接后,宣瑾瑜正式接过安周县的县印,自家人马也入驻安周县县廷府,至此,安周县才算是真正成为她的封地。只不过,宣瑾瑜也难免考虑起另一样事情,那就是如今裴佑夺回河套平原后,匈奴退到阴山之外,那轩国和匈奴贸易的关市岂不是要重新在新的边境线选个地方?安周县赖以为生的商业还能延续吗?
    这个问题她烦恼也是无用,还是等见到裴佑后,再问问他想如何处理,朝廷又是个什么打算。若是关市真停了,那大不了就让安周县沿着南沧县的老路,再走一遍基建就是。想通这一点后,宣瑾瑜也就不再担心,每日只管带着手下人清点安周县账务。
    那日接到圣旨后,宣瑾瑜又通过夏三收到裴佑的信件,言明他正在都城受封王爵,忙完后就得回河套,那时就来看她。终于,半个月过后,裴佑才抵达了安周县。
    再次见到裴佑,宣瑾瑜一时竟然觉得陌生。也许是经历了纷飞战火,裴佑身上多出了一种坚毅的气质,以往端丽如同女子的轮廓已添了两分风霜,挺拔瘦削的身姿英气逼人,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一定要说的话,以前他身上还有些纨绔公子气,现在已经尽数洗去,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裴佑见到宣瑾瑜,也觉得心潮澎湃。短短数月过去,宣瑾瑜身量长高了,肤色红润又有活力,也许是这段时间她时常去巡视工程,经常出门晒太阳,现在肤色是象牙一般的光泽,不似以往薄纸一样雪白柔弱。
    裴佑看着她,笑着说:“瑾瑜长高了。”都城以女子柔弱为美,裴佑却无这般成见,见到宣瑾瑜这般模样,他只觉得欣慰,看着宣瑾瑜健康了不少。
    这几个月,宣瑾瑜对裴佑也有牵挂,终于见到人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像也只能问他:“你在军队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裴佑不知道如何说。马革裹尸,不是一句空言。日日在刀光剑影里,战场上弥漫的全是血腥气,伤兵半夜里的痛哭,追杀敌军的疲倦,这些痛苦难以用语言表述。他只淡淡说了一句:“还行,就是在军营里睡不太好。”
    宣瑾瑜当然知道打仗不是儿戏,不是裴佑这轻飘飘一句话这么简单,不过她也不知道如何追问,难得离开战场,不如放松一下。
    就在这时候,裴佑身上的一个革袋却传出来细微的叫声,还有抓挠的声音。
    裴佑恍然,一拍脑门说:“我都忘了,给你带了个小东西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革袋,双手伸进去掏摸两下,从里面捧出一只小猫来。那只小猫身上有着长长的橘色被毛,胸前还有着厚厚的毛绒围脖,看着骄傲又神气。小猫生了一张圆鼓鼓的包子脸,一对碧绿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宣瑾瑜,张开稚嫩的嘴嗲里嗲气地叫了一声:“喵呜~”
    宣瑾瑜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小东西娇嫩的叫声融化了。她惊喜地从裴佑手里接过小猫,小猫乖乖地卧在她怀里,也不怕人,只好奇地用湿漉漉的小鼻子嗅来嗅去。宣瑾瑜爱抚着它一身丝缎一般的长毛,喜笑颜开:“这是哪里来的小猫?”
    “河套那边和西域通商,有不少西域流传过来的东西,这只猫就是从西域过来的动物。听说这猫祖上是波斯皇族圈养的贵族猫,我看它生得可爱,就带回来给你了。”裴佑说。
    原来这只小猫咪还是名贵的品种猫。宣瑾瑜抱着小猫,亲昵得不行。也许是习惯了被人类豢养,这只小猫也不怕生,总爱蹭宣瑾瑜的手,宣瑾瑜摸它的脖颈时,还发出甜蜜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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