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拉拉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摇摇头散去睡意,看了看时间,惊觉自己竟然睡到这时候,这时她突然想起浴缸里的蒋成城,算算时间已经超过八小时,怕不是醃渍成泡菜了吧?
戴拉拉一面后怕一面穿上外套衝出去,却在客房撞见他提着一袋子行李正往外走,看到她时还略略惊讶,但随即又收整神色,把手里的假发跟吊带裤塞给她,直接下达指令,“快换上衣服,我们十五分鐘后出发。”
她抱着一团衣物后退一步取笑,“干嘛,你一夜之间破產要跑路吗?”
没想到他一眼横扫过来,表情是没见过的严肃,“情况差不多了,但这次要跑的人是你不是我。”
“??”
戴拉拉没想过自己会有要再一次扮男人的时候,但看到楼下黑压压一群人就知道出事了。
随手看了眼手机新闻,她心里一凛,什么也没法想,赶紧脱掉睡衣换衣服,把东西大概收拾收拾就走出房门。
“怎么办?怎么走?”
如果事情只关乎自己,她大概就是臭着一张脸该干嘛就干嘛,但事情也扯上蒋成城,她就整个人脑子空空的没有主意,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依赖跟无助。
她怕什么,怕他身败名裂啊。
蒋成城往楼下看一眼,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黑色安全帽直接往她脑袋上扣,接着将人拉出门,不搭电梯直接爬安全梯下到一楼垃圾场。
“你不会要把我丢进垃圾桶然后装清洁工推出去吧?”戴拉拉指着巨大的垃圾桶,扶着头上那个紧紧扣住她脑袋的全罩式安全帽做了一下思想挣扎后马上就屈服了,“算了,要也是可以,但我能套一件雨衣隔离一下吗?我怕蟑螂??”
蒋成城没好气,食指轻戳她露在外头的脑门一下?“想什么,我捨得让你进去吗?没看都给你准备好车了,快把挡风镜拉下,我们骑车走。”
说着他也戴上安全帽,牵着她绕过垃圾桶,来到一辆黑色重机前。
“我已经跟物业打过招呼,我们走小门出去,一路走巷子,应该可以躲开追踪。”
不等她有反应,蒋成城已经擅自将她一把抱上后座,自己跨到前头,抓紧她的手环抱自己,二话不说直接发动车子从刻意开放的小门离开社区。
一路上戴拉拉只听风在耳边呼啸,城市街景快如幻灯片从眼角飞逝,她忍不住抱紧他结实的腰际,在他耳边小声说,“慢一点,我怕死。”
“怕死就再抱紧一点,现在停下来,你马上就曝光死,到时候连我都救不了你。”
听到这戴拉拉也不敢再说话。
一早的娱乐新闻头条直接将她给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连带蒋成城也受牵连,社区楼下满坑满谷的记者就是等着看她出来直接来张近照顺便加油添醋。
她现在只庆幸网上那些照片都是陈年旧照片,就算是演出宣传照也是浓妆艳抹看不清她真实样貌,加上前两晚都有戴上面具,至少她素面朝天戴上假发在外头还可以挡上一挡,虽然不知道能挡到什么时候??
刺骨的冬风吹得她环在他腰上的双手隐隐发麻,她闭上眼靠在他背上细想了一遍这件事,猜想应该是被人刻意爆黑料,而那人不做他人之想,就是那个无良总监。
只是怎么这么刚好,他就找上赵暖。
赵暖这两天在后台走得很勤,也看过她的彩排,她本以为自己戴上面具应该没事,看来她似乎是太独善其身了,忘记赵暖喜欢蒋成城,任何女性生物靠近蒋成城都是眼中钉,要查出来她的身份根本是分分鐘的事,太简单了。
靠在他腰上的手慢慢缩成一圈滑落到身侧,蒋成城似乎察觉了她的分神,腾出单手将她的手抓起,紧紧压在胸口。
“拜託你,大姐,别在这种车上放开双手迎风飞翔,你会变成风箏飘走,到时候我连救都来不及。”
这已经是他路上第二次出言恐吓了,她充分察觉了他暴躁口气下的关心则乱,心里面歉意更深。
蒋成城真是衰到家,本来是要製造舞台效果,这下弄巧成拙,牵连他身后一整个团队,恐怕在澄清自己那些黑料之前,她得先跪地谢罪。
重机很快在一处老公寓停下,一楼的管理处空无一人,随便人进出的同时也方便了他们,很符合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定义。
戴拉拉背着背包尾随他走进电梯上到顶楼,顶楼是两户打成一户的空间,除了住户之外,没意外的话没人会上来。
她四下张望了下,虽然环境老旧,但相当乾净整洁,本来以为应该是相当逼仄的地方,当他一开门,才知道屋子里别有洞天,她在心里叹气,这傢伙果然不会亏待自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道理他是反着来。
“这是我回国后买的房子,没跟你同居前我都住在这,除了小叭没有人知道,你先在这避避风头,其他事情我们看着办。”
他的说法真是让听的人脸红心跳,戴拉拉往内走两步,本来想说算了,可是想起刚刚戴荃传来的消息,她租的地方已经是观光景点,让她千万别回去后就打消了念头。
眼看是有家归不得,她除了寄人篱下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但在这里,所有公仔摆设、墙上的安蒂沃荷画作、靠在边上的吉他,还有散落在沙发上的衣物,都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原来在之前的地方感受到的违和,是因为他确实不住那,让她去那,大概完全是出于她的立场着想。
而现在的他,即便事出突然,却完完整整把自己的底都掏出来给她,丝毫不带犹豫,这份领悟让她的心狠狠被撞了下,心底的某一块酸软得不成样,让她很想不顾一切上前紧紧拥抱他。
大概是看到她一脸要哭要哭的模样,蒋成城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她怀里的包包扯下来丢到沙发上,拉着她到窗户边,指着外头的河景,“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她被他逗得又气又好笑,却无可奈何。
有些人就是有本事,让你所有的理智都出走。
这明明就不甘他的事,他就是被牵连,不然今天的头条应该是:蒋成城突破框架,带给粉丝更上一层的视听饗宴。
她看着他里里外外的检查跟收拾,明明白白他完全让自己当了局内人,但也因为这样才让她更羞愧。
“这种事,通常几天会散?”她走到窗边,看着他忙碌收拾的背影问。?蒋成城手里的动作没停,只是抬头想了想,“难说,少则一个礼拜,多的话,没完没了。”
“那我找律师有用吗?”
她急切的想干些什么实质的事,但脑子里却一点建树都没有。
“没用啊,这种事就跟感冒一样,下猛药也不会马上好,还会适得其反,你只能待在家静养,等它自己慢慢痊癒。”
这??简直就是坐以待毙啊。
戴拉拉有一丝绝望,跌坐在沙发上脸色发黑。
蒋成城看她呆呆的模样,心里也心疼,但这种事就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可对她这种没遇过的人来说,可能是天崩地裂。
他知道她最终的目标还是回到芭蕾舞殿堂,现在这一局,只是把她跟舞台的距离越扯越远。
人的命运里有三分努力七分幸运,他一直想当她的幸运,但又不能把她供着当金丝雀养,戴拉拉虽然傲娇,但骨子里脾气硬,不然不会这样赤手空拳去打官司。
“反正呢,演唱会已经结束了,后面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你在这待几天,我会让小叭帮你点外卖送过来。
蒋成城拿着安全帽走到她面前,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眼上带着笑,“这个圈子破事还多着,所以处变不惊是第一要诀,你联络你该联络的事,我继续保持沉默,没事的,如果看报导觉得烦,就不要看,不必没事找罪受。”
他笑着说没事戴拉拉一点都不信,看他这副模样,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人要搞事情,不安也渐渐泛开,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凶狠,“不要去找那个烂人讨公道,没用的。”
“我知道,我没要找那什么狗屁总监,毕竟这事情我也没立场插手,但我就好奇一件事。”
“什么事?”
看他眼神又开始不正经了,戴拉拉在心底叹气,莫名就知道他要问什么无聊问题。
“想知道我到底收割几个男神?”
蒋成城垂眸,用调侃的笑意包裹想探究的心,“单纯好奇,包含我有几个?”
“你算得上男神?”戴拉拉嗤笑一声,举起右手慢慢数,“一、二、三、四、五??”随着数字增加,蒋成城表情也越来越难看,她轻咳一声,收回手,“一个都没有。”
随着他脸色的放松,戴拉拉随即又举起一根指头,“但,她写对一件事,我跟其中一个人确实有交往过。”
瞬间蒋成城脸色都变了,他转过头,眼睛盯着她,眼底渐渐拢聚些微微妙情绪,“跟哪个?”
“温海洋啊,他是我的初恋男友这一点倒没写错。”
“戴拉拉,厉害啊,还有初恋男友。”
被他那酸溜溜口气一呛,戴拉拉险些被气笑,“你干嘛,难道你没有过女友,守身如玉到现在?”
“对啊。”
他回答得飞快,语气里还有些怨懟,被他的坦荡一惊,戴拉拉突然觉得自己猥琐起来。
“反、反正那些报导写的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你爱信不信。”
她不是很自在的解释,可回头看他一脸鬱结,像头被拋弃的小狗,纠结在喉头的那些情绪一瞬间都有了出口。
“总之,那些都是子虚乌有,我跟温海洋在大四时确实交往过,但也不过三个月,我们天天不是在排练就是在排练的路上,说是交往,最多也只是惺惺相惜,什么收割男神,我连初吻都没来得及给他就上飞机了。”
蒋成城听完心里面也稍微舒坦一些,但他还是想追清,“虽然听起来是有些扯淡,但你是真心喜欢过他的吧。”
戴拉拉抬眼看向他,眼神里一片柔软,“我是没什么经验,但可以保证喜欢谁都是独一无二,且用真心。”
这话说出来其实隐隐有些想阐述自己心意的意思,她不是很自在,目光落在其他地方假装欣赏,蒋成城却因此心里面舒坦不少,走过来用力揉了她脑袋两下,举起手里的安全帽轻轻敲在她脑门上,“好了,这几天你就在这避避风头,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只要别出门,不然那些记者烦都烦死你。”
她下意识抓着他手腕,抬头问:“你要走了。”
看出她眼底有那么一点捨不得,蒋成城心底一软,弯下腰看她的眼睛,柔声说,“演唱会结束了,晚上就恢復上课了吧,一样时间,我回这里上?”
戴拉拉笑开,点点头,“十一点,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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