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伊起床时觉得有些恍惚，昨晚他们三人真的睡在了一张床上。
    这一恍惚，就一直持续到吃完早午饭，秦泽舟问她接下来的安排时。
    她还想着钟文越，记起来上次让她很心虚的那件事，又刚好最近钟文越有一部电影要上映，所以在秦泽舟问过之后没多久，她就说道：“看电影吧？”
    还是很商量的语气，对方有否定的权利。
    但她对面的人是秦泽舟。
    姜伊未觉不妥，直到对方阴阳怪气中带点酸刺的声音传来。
    “看钟文越的电影？”
    姜伊闻言，不确定地抬头问他：“你吃醋了吗？”本来心里想的是“吃醋”，决定要说出来的是“生气”，嘴瓢竟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秦泽舟不答反问：“所以是真的。”他把姜伊抱到腿上，捏了捏她的脸颊，“和他关系这么好？”
    姜伊拍开他的手：“还好。”
    她蠢蠢欲动想从他腿上下去，秦泽舟双手掐住她腰身。
    “那老婆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他？”
    这个问题听着好熟悉，譬如父母问孩子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情侣问对象自己和对方妈妈掉进河里会先救谁。
    “一样喜欢。”姜伊拍着他的手臂让他松手，想到问题的一开始是他问自己接下来的安排，没忍住嘟囔，“明明是你问我的。”
    秦泽舟的手松开，姜伊趁机从他腿上跳下来。
    “好，看电影。”秦泽舟说，“但在看电影前，我们做点其他的。”
    秦泽舟说要做些其他的，却没具体说是什么，直到他们在游乐场前停下。
    游乐园？！
    姜伊望向秦泽舟，眼睛微微睁大，除了惊讶，还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两人到来的时候，有工作人员等候迎接。姜伊紧跟着秦泽舟听了一耳朵，最后工作人员离开之后，她问了一句。
    “这里，也是秦家的产业吗？”她想到上次那个温泉山庄就是他家的。
    “嗯。”秦泽舟牵起她的手，“不过我们现在是顾客。”
    另一只手扬起来，甩甩手中的票：“要玩吗？”
    少女眼神亮晶晶：“要。”
    两人玩了几个项目之后，最后从过山车上下来，姜伊有些腿软，秦泽舟半搂着她到阴影地方落下，让她等自己一会儿。
    姜伊一直看着秦泽舟离开的放下，又独自吹了会儿风，看周围人来人往，没过一会儿，秦泽舟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两只手各提着一杯饮料，把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
    “谢谢。”她礼貌地道了一句谢。
    秦泽舟却临时将手抽回，让她的手落了空。
    姜伊不解，疑惑地看向他。
    “相比说谢谢，”他凑近了脸，“我更喜欢要一些实际的。”
    姜伊一掌别在他的脸颊上，推开距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讨要的姿态。
    这回秦泽舟把饮料放在她手上，随后坐在她旁边，说话时故意离得很近，几乎凑在她耳朵边上。
    “以后对老公，不需要说谢谢。”
    姜伊的动作短暂地顿了一顿，耳朵发烫，心跳有些紧涩，跳动微微失速。
    “知道了。”她说。
    秦泽舟看到她粉红的耳朵，愉悦地勾起嘴角。
    “老婆真好看，想亲。”
    贴得太近了，嘴唇亲到耳朵了。
    电流窜得飞快。
    姜伊汗毛竖起，蹭地一下站起来。
    秦泽舟笑容晏晏，微翘的眼角，邪气之余，更多的深情。
    姜伊忙躲开眼去：“你离得太、太近了。”
    “近吗？”秦泽舟拉过她的手，“又没有真的亲，只是挨得近一些也不许？”
    两人一坐一站。坐着的男人头微上台，侧脸优越，目光认真而深情；少女站着，视线往下与男人对视，表情有些惊慌失措，泛红的耳尖又诉说着羞涩难当。两人执手，其间萦绕的氛围仿佛与周围的一切分隔开，世界黑白，唯独此处，夺人耳目。
    “咔嚓。”
    声音原本该被喧闹的周遭掩盖，但是秦泽舟感官太过敏锐，察觉了不对劲，眼神转向，如鹰隼一般朝着某个方向射去，气场倏忽变了。
    姜伊疑惑，也跟着他的视线看。
    正透过镜头看他们的人动作一顿，表情尴尬，朝他们笑笑，收起手机，举步朝两人小跑过去。
    “抱歉。”她举着手机，着急朝两人解释，“我本来在给朋友拍照，无意中看到你们。你们太好看了，刚刚氛围太好，我忍不住拍了一张照片。”
    女孩解释的语气很诚恳，说话间，她的朋友也过来了。
    姜伊说：“没关系。”
    声音清脆温柔，如清茶入喉，清爽回甘。
    秦泽舟的气场也收敛些许。
    “可以看下照片吗？”
    醇厚如醉人美酒的声音紧接响起，女孩愣愣回神，忙把照片点开。
    “可以的可以的。”
    她把手机举到两人面前，在两人看照片的时候，眼睛瞥瞥漂亮女孩，又瞥瞥英俊男人，内心踌躇了会儿，试探地开口：“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留着么？”
    照片确实很有氛围。
    秦泽舟的煞气收敛，姜伊则是耳朵又红一度。
    尤其是在听到女生说想留着照片时，姜伊有些不自在。
    “你要留着照片做什么呀？”对女孩来说，她和秦泽舟又不是她认识的人，留着他们的照片，感觉怪怪的。
    女孩没料到可能会反对的是女方，她惊讶了下，不过随即看到对方脸上羞涩的表情，微愣了愣，没忍住沉沦在美色里，在心里呐喊着好漂亮啊，嘴上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两位太好看了，比电视明星还要好看。”
    女孩的朋友也狂点头附和：“嗯嗯嗯嗯！”
    姜伊更不好意思：“夸张啦。”
    就没有让女孩删了。
    秦泽舟垂眸静静看着三人互动，在她们谈完后，加了句：“照片可以传我吗？”
    女孩点头：“可以的可以的。”不过她很有分寸，没有贸然要加对方微信，也没有等对方主动加微信，毕竟是异性，而且人家女朋友就在这，所以她选择先问女生：“那我加你微信？”
    姜伊微愣，然后掏出手机。
    “可以，我扫你。”
    秦泽舟看着两人加上了微信，忍住了要阻止的想法。
    如果加的是他，来往只会是一张照片的事，但是加的是她，那就说不定了。
    不过，算了。
    他总不能限制她交朋友。
    游乐园之旅结束之后，两人去吃晚饭。
    路途不远，恰此时傍晚天凉，两人牵着手于路上慢步。
    姜伊没忍住偷看秦泽舟。
    此时的两人就是千千万万人中的普通人，最普通的情侣，就像那几天的她和钟文越。他不是杀伐果断的钟氏掌权人，钟文越也不是矜贵的顶流明星，他们穿上常服，与她街头散步，吃零食，逛公园，玩游乐场，就像千千万万的普通情侣一样。
    还有钟凛哥哥，傅先生，和钟程。
    他们都不再是曾经她所想中，与她完全两个世界的人，又或者一时相交，但很快会再次分离，并且再不会相逢的两条线。
    他们握住了她的手，拥住她的身体，把原本距离很远的两个世界拉近、融合了。
    秦泽舟转头抓住她偷看的视线，骚气地说了声：“被老公帅到了？”
    姜伊竟没有羞涩脸红，也没有恼怒瞪他，而是眼睛认真地继续看他，应了下来。
    “嗯，秦先生很帅。”
    倒是秦泽舟一时怔住，因为她一个眼神，一句话，又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心脏狂跳。
    他眼微眯，低下头在她耳边，声音带了丝压制的狠。
    “小骚货怎么在这勾引老公，想干死你。”
    姜伊的脸刷地红了。
    “流氓。”
    然后甩开他的手走了。
    秦泽舟脸上挂着笑，悠悠上前追了两步，宽厚的大掌包住她的手。
    晚饭目的地是一所很有格调的西餐厅，秦泽舟没有刻意订座，两人随机的坐在靠窗的角落里，虽然隐蔽，但往外可看到楼下街道行人，往内可看到餐厅内的钢琴弹奏。
    姜伊吃完之后就乖巧坐着，目光看着钢琴处，静静倾听。
    一曲结束，她收回视线，发现秦泽舟看着自己。
    “你吃好了？”她问。
    “嗯。”秦泽舟动作优雅地擦了嘴，放下餐巾后，问她，“难过吗？”
    “什么？”姜伊问。
    “比赛落选。”秦泽舟说，“看起来我们老婆很喜欢钢琴。”
    姜伊懒得纠正他时不时轻浮的语气了，解释道：“不难过啊，我是很喜欢看人弹奏钢琴，其实不只是钢琴，其他乐器也是一样，看人认真演奏是一种享受。我学钢琴就是一种爱好，不是要往专业走的，本来就没期待会晋级。”
    “那我们老婆往后想往哪个方向走呢？”说话间，秦泽舟的脚似无意间往前伸，鞋子和姜伊的鞋子碰到一起。
    姜伊没有注意，说道：“做翻译吧。”
    秦泽舟动了动脚，鞋子蹭着姜伊的鞋边慢慢地动：“外交官？”
    这回姜伊感受到了，把脚移开，然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继续说：“我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就做一名普通的翻译就好了。”
    秦泽舟伸着脚又追过去：“这有什么，老婆自信一点，你可是京大的。”
    姜伊心说，也不是每一个名牌大学的人都必定高官或者厚禄，可桌子下面，他的脚老是来蹭她让她分神，而他也还在说话。
    “没关系，老婆不当外交官也好，不然我们反而麻烦了。”秦泽舟面上正常，谁看得出桌子底下的动作那么骚气！
    “老婆毕业后来给我当秘书。”充满磁性的嗓音带有蛊惑性。
    但姜伊没有被他蛊惑，反而被他缠得烦了，脚也不躲了，由着他蹭，反正都穿着鞋子呢。
    “想得美！”她说。
    “不行吗？”秦泽舟甚至上手，右手往前，掌心盖在她的手背上。
    刚摸上去呢，姜伊立马将手抽走。
    “不行！”
    也不知道这一句说的是什么。
    秦泽舟淡定地把手收回，看着她笑。
    姜伊把脸侧开，视线避让，脸颊微烫。
    桌底下，男人的双腿将少女的腿拢在中间，鞋边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