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浴室出来时,谈烟早已分不清是几点,她只知道自己差点死在周闻手里。
周闻给她穿上一件自己的白衬衫自己袒胸露背的自后抱住谈烟,双双躺在了床上。
事后该是最累的时候,可谈烟却怎么也睡不着,背后顶着周闻炽热的胸膛,热源源源不断的自白衬衫外侧传进来暖热了谈烟的整个身体。
心脏齐跳,似鼓槌击打鼓面,掷地有声,又像是烟花炸裂的瞬间,响彻云霄。
窗外是静谧的夜,行人匆匆,星光暗淡,许是老天有眼赏了她一轮圆月。
周闻一只胳膊垫在谈烟脖颈下,另一只手围着谈烟的细腰,下巴在谈烟头顶慢慢摩挲,他知道他的烟烟也没睡着。
谈烟睁眼瞧着窗外的圆月,感知着周闻对她的小动作,她开口道:“周闻,你睡了吗?”
周闻停下动作,没搭理谈烟,只是将搭在谈烟腰上的胳膊紧了又紧。
谈烟被一下下镶嵌进周闻更深的怀抱,从周闻身上传来的心跳像是给了谈烟莫大的鼓励。
她闭上眼又缓缓睁开,喉咙上下滑动润了润嗓,沉声道:“周闻,你想听听看吗?”
周闻没说想也没说不想,他只说:“你说我就听。”
你不说我也不勉强。
谈烟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将头埋进周闻的胸膛,只剩下一个发顶留在外面,声音发闷道:“周闻,当年我不想离开你,我想跟你好,可是我爸爸把我卖给了别人。”
谈烟停顿几秒接着道:“我爸爸欠了别人的高利贷,他没钱还,要债的找上门来,最后实在没办法了……”
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到话尾鼻尖蓦地一酸,眼泪便挤出眼眶,话音带上了哭腔。
周闻僵在原地,脸上血色霎时间褪尽,耳旁微微响动的声音都被封在耳外,低头看着谈烟。
谈烟瑟缩成一团把脸埋的更深,像是一只小猫一般,不敢见人。她像是自己拿起一把剪刀,把自己伪装的很好的外表豁出一道口子,将最里层的肮脏的留着脓水的躯壳展露在外人眼下。
她紧闭着眼,眼捷颤抖着像一双即将展翅的蝴蝶,脸颊毫无血色的继续说道:“他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把我卖给那个人。”
说到这儿谈烟的脑海里全被那挤满狭小的客厅的统一着装的保镖占据,冰冷的一群人聚在一起,空气都能结冰,父亲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那群人带走,身上的衣服被扯烂,头发散掉,不顾自己的叫喊和挣扎,只是冷眼旁观。
谈烟讲完这句话,周闻明显的感觉到谈烟的身体不自觉的打着颤,像是极度害怕。
他的心脏好像被谁攥进手心里发狠的蹂躏,就像是机器压缩着肺部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自己视若珍宝的人居然会被当成交易物品拿去卖?
他有些喘不过气,语调平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谈烟双手抵在周闻的胸膛上,摇头,轻声哭道:“我想去找你的,可是我来不及,我就被一群人带走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谈烟都来不及细想就被那群人带出了谈家,她连周闻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一别竟是七年。
起风了,窗外的枝叶被卷起带到了半空中,打了个旋又被放下来,树枝上的老叶被风吹下来带到了地面上。
谈烟早已泪流满面,泪水滑过鼻梁打湿了周闻的胳膊,“我被那个人买走了,他供我读书,管我的衣食住行。”说到这儿,谈烟又补充道:“他没碰过我。”
周闻听见这些话,心里早已是五味杂陈,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那段林帮你逃出来又是怎么回事?”
谈烟:“他管我所有的一切,但他总是精神压迫,监视我,甚至有时候会展露出来某些坏的癖好。”
“什么?”周闻轻声问。
“他有时候喜欢开匿名直播打我,他打完之后我的日子就会比原来好过一点。”谈烟声音小了下去。
“一直都是吗?”周闻轻声问。
谈烟在怀里点点头,算是回答。
谈烟现在都能想起来男人拿起皮鞭在自己身上鞭笞的疼痛感,想到这里身上就会钻心的疼。
他每一鞭下去都会落下一道赤红的血印,这时候男人会很兴奋,接着是第二鞭,第三鞭,直至把裸露的部分全部由白色染成红色,他才善罢甘休。
而谈烟在整个过程只能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因为男人会不高兴。
周闻用力的回报着谈烟,像是要把她嵌进骨血里,将两人融为一体,再也不分离。
他从不知道他家姑娘这七年受了多少委屈,他也根本不知道从谈烟嘴里说出来的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可以包含几分应有的事实。
周闻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着谈烟的后背,满屋子里只有谈烟一个人的低泣。
她不是爱哭的人,曾经受过的罪比现在不知道多几倍她都没哭,可如今却像是小孩儿找到了大人撑腰一般,委屈的泪珠不停的掉。
谈烟想起那天父亲跪在地上求那人的模样,想起自己去到滨城的第一个月被锁在地下室的模样,想起男人锁着她的下颚对她说:“你现在只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只有我还可怜你。”想起那句:“你现在已经脏了,没人会喜欢你的。”
想起现在都没能彻底摆脱的恶魔。
她把手环在周闻的脖颈上,哭着:“周闻,你救不了我。”
话毕,周闻哑声说:“谈烟,老子能爱你。”
坦白(真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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