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的我和许逸恆几乎没什么交集,而这一切在第一次社课后开始转变,就像缺了零件的齿轮突然被修好了,咔嚓一声开始转动。
「我敢打赌,那傢伙绝对撑不了几堂社团课,总有一天一定会开始没事找事做。」这是高语安向许逸恆家太后告状的计画失败后,一气之下脱口而出的话。
没想到她一语成讖……发觉坐在后面的大男生玩起我的头发,我无奈地想。
其实一开始感受到头皮被拉扯时还吓了一跳,本来以为他是不小心勾到之类的,结果那个拉力过了一阵子都没有消失,我这才确定他是玩起我的头发了。
我并没有绑头发的习惯,就是一个简单的理由,懒,再来就是我觉得露出脖子凉凉的很没有安全感,索性也就不绑了,任由它披散着,有时垂到前面遮住别人视线也挺方便,没想到反而勾起许逸恆的兴趣,一下一下扯得我心猿意马。
「你……」我任他玩了一阵,终于忍不住转头,欲言又止。
「吶,我太无聊了借我玩一下,不介意吧?」他对我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我顿时感到脸上热度高了几分。
我闪躲着他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口中底气全消,变成几个含糊的单音:「啊?喔、嗯……」说出来就后悔了,在心里狠狠地打了自己几巴掌,真的没用死了我。
偷偷瞥了眼苏鈺芯,希望她能把我从许逸恆的魔掌中解救出来,无奈她正专心在自己的画里,完全没发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没用如我只好一边暗暗念着「镇定镇定要不动如山」,一边让许逸恆玩我的头发,可惜效果不大,我完全无法专心于纸上。
不知道是第几次擦掉重新画,直到社长到前面拿纸时经过我们桌边才解救了我。她瞇着眼保持笑容,浑身上下却縈绕着一个恐怖氛围,「学弟……」
许逸恆看着她愣了几秒鐘,还以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结果可想而知。
发现自己旁边少了一个人,再看看一脸不情愿站到社长座位旁边「vip席」的许逸恆,苏鈺芯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问道:「咦?他怎么了?」
我看着她茫然的脸,瞬间辞穷了,囁嚅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不好说。」
「不会是太吵了被叫去罚站吧?」
「……」还真的是这样。
苏鈺芯看我的表情也猜出了大概,她小动作地吐吐舌,「那也好啊,这里总算安静多了,谁叫他都高中了还要像个国小屁孩一样。」
我不禁轻笑。苏鈺芯难得调侃人,平常的她总是安安静静,连马尾都梳得整齐乾净,一副好学生样,很难想像她还有这样调皮的一面。许是几次社课后摸清了许逸恆稳重外表下的爱玩大男孩本性,才渐渐放得比较开了吧,一开始她还老是脸红呢。
看向社长那边,许逸恆难得乖巧,双手贴在背后在门口边立正站好,儘管脸上写着「我想开溜我现在就想开溜」,但一有动作就会被坐在旁边专心画静物素描的社长瞪。
他不甘心地脚尖抬起放下前后晃了晃,抬起头时刚好对上我的视线。
我吓了一大跳,立刻移开双眼,装做自己只是无意间往那个方向扫过,但我清楚地在移开视线的前一秒看见他对我笑,笑中带着一点狡黠。
我垂下头,用膝盖想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爆红,内心尖叫着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眼前全是他的笑靨。
丢脸死了!!!
在这之后,我发现许逸恆对长发有一种奇怪的执着,屡次在社团课玩起我的头发,虽然也没有什么严重干扰的动作,却常常搞得我心神不寧。
反观苏鈺芯一头及肩中长发一丝不苟地梳成短马尾,许逸恆就没怎么去碰。而我也试过把头发束起来,结果他直接就着我长至腰的马尾玩起花式编发,也不知道他从哪学的,每次下课往后摸到自己头上的各种花样都觉得哭笑不得。
社长也制止他的屁孩行为好几次了,原本是想把他换个座位,无奈大家都三五好友坐在一块要换实在不好换,社团教室也没有多的座位可以让他坐离我远一点。
最后在他不知道多少次让我紧张到直直把画着的线歪出去时,社长黑着半边脸丢下一句:「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老娘当社长是要管社团不是专管你的,不画画就给我滚出去!」就叫许逸恆连人带桌椅滚到角落去面壁坐好。
许逸恆嘴里唸着「是是是,临停大人您说的是。」,就乖乖把自己的桌椅迁到角落,从此我的耳根子清静不少。
终于能好好画自己的画,我松了一口气,却在完成一张草稿后,发现自己对于后面少了个人这件事突然有些不习惯。
平时都在为周遭的吵杂而烦恼,当空气突然安静时,反而觉得如坐针毡。
原来我已经习惯他无所事事时的恶作剧了吗?
许逸恆现在怎么样,应该快无聊死了吧?
我越想越不安,越觉得其实没必要把他驱逐到角落去,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却发现某个游手好间的傢伙早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还睡得挺熟的样子。
……我到底在担心什么啊啊啊!
第二章 绘画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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