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乌雅小主来见您了。」门外莹星匆匆来报。
「是吗?让她进来。」坐在正殿内的花妃正间得发慌,想说有个人陪着说话也好。
这是事隔几日后,科幸再度造访的长春宫。
她一早便特别打扮,还选了件平日不常穿的雪青色缎面锦服,上头的莲花图腾与繁复交织而成的暗金色滚边,再加上配戴镶有碧璽、红宝以及珍珠等小巧精緻头饰,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
「唷!你近日可来得真勤。」花妃道。
科幸迅速地请了安后,便在花妃娘娘身旁坐着了。
「嬪妾敬重娘娘,这是自然。」接着科幸又摆出一副内疚的姿态,唯唯诺诺道:「今日嬪妾来,其实为的是和娘娘赔不是,前几日嬪妾语出不敬忤逆了娘娘,嬪妾事后回想实在是不应该,还望请娘娘能原谅嬪妾不懂事。」
花妃冷笑了一声后说道:「没想到你还如此有心,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我本是同舟上的螻蚁,以后你眼罩子放亮些便是。」
「嬪妾谨遵教诲。」
科幸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嬪妾还要恭喜娘娘,这洁贵人没了孩子,总算除了娘娘心头之患。」
花妃嘴角藏不住笑意,满怀得意道:「这种货色还想怀上龙胎,痴人说梦罢了。」
「不过洁贵人小產后,皇上可是越发地往储秀宫跑了,对她可是百般呵护,还说再过几日要替她行册封礼、给她个嬪位呢!明明就只是包衣奴才出生,竟还能圣宠不衰,真是奇了。」科幸道。
「皇上兴许只是一时觉得新鲜,等腻了就把她丢一边了。」花妃咬牙切齿地说。
看着她妒火中烧的模样,科幸内心十分畅快,现在没有什么比看着花妃痛苦还要能使她痛快的事了。
「啊!嬪妾差点忘了,前几日听莹星姑娘说,娘娘身体不不适,您可否好了些?」科幸问道。
花妃顿时之间似乎像是反应不过来,只草率地回答:「本宫……好……好多了。」
科幸笑盈盈地回答:「那真是万幸。」
随后,她又唤了芍晴至跟前,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袱,看起来沉甸甸的。
「嬪妾知道娘娘前些天凤体微恙,所以昨日一个晚上便亲手为娘娘燉了鸡汤,里头还特地添了上好的松蘑及人参,与数味珍稀的中药材,也选用了肉质软嫩的老母鸡,燉久了口感也不柴,嬪妾这就让芍晴伺候娘娘用些。」
「也好。」花妃道。
语毕,芍晴便拎着包袱,走至另一厢的膳桌上,准备着鸡汤。
可才没多久时间,芍晴便慌张来报,「小主,奴婢真是糊涂,竟忘了将黄酒从宫里带来,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科幸一副不悦的模样,振声道:「你也真是的,为何偏偏就落了黄酒呢?」然后她又转过头望向花妃,问道:「前阵子夏日蛇虫多,娘娘宫里应是备有黄酒,对吧?」
「不过就只是喝个鸡汤,竟还要如此大费周章。」花妃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科幸解释道:「娘娘,这您就有所不瞭解,这松蘑鸡汤的关键就是最后的醒酒,一定要服用前放才行,没了这黄酒,就等于白喝了松蘑鸡汤。」她又瞟了一眼芍晴,没好气道:「这奴婢做事总是让人不放心,我看我亲自出马替娘娘准备鸡汤才妥当些。」
于是,花妃便差了莹星去案旁的柜子里找黄酒,科幸与芍晴也不得间,一同在旁帮忙协寻。
看着莹星找得正入神,科幸见缝插针道:「莹星姑娘,我这儿还需要一把刀子,待会要分鸡肉用,要不请你去小厨房拿把利点的刀来,我让芍晴继续找黄酒便行。」
莹星想着这也省事多了,便一阵风地往小厨房去。
趁着她走之后,科幸独自在膳桌上料理待会要上桌的鸡汤,却又一边向着案旁的芍晴挤眉弄眼,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只以眼神意会,悄悄地像是在计画着什么。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鸡汤才端至花妃面前,接过后她仔细端看了碗中的食材,迟迟未下嚥。
「娘娘快用哪!喝了它便能祛寒除病,身子也能暖些,凉了可不好喝了。」科幸求好心切道。
花妃舀了一匙汤至嘴边,却仍未入口,看似若有所思。
科幸浅浅地笑道:「娘娘,难道您还怕嬪妾毒了您不成,就像您所说的,您我都站在同一阵线,嬪妾日后还得多望您照拂,如何会有害您的心思呢?」
看着花妃轻啜了一口汤,科幸在心底嘲笑着,这夜路走多了还是怕会出事,没想到她竟也会怕,但怕又有何用,这些恶报总有一天会回向到她自己身上,时间早晚之事罢了。
拾陆、风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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