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家第二天又来一次大婚,全城都目瞪口呆。
但人家有钱,你也奈何不了他。
不同于前一天,这次新郎倌没有走在花轿前头,反而走在了花轿旁边。
桃七掀开帘子,顾忌道:「这样不合礼数,你到前面去!」
伍靖文轻浮笑道:「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会在乎礼数的人吗?」
想起他们是先洞房在成婚,还是在伍靖文跟别人大婚当晚大啖禁果,桃七羞涩地躲回了轿子里。
伍靖文将手伸进了轿中,示意桃七牵着。
满脸通红,却又受不了诱惑,桃七只能乖乖照做,一路牵到伍家门口。
花轿一到,伍靖文连路都不让桃七走,直接将她抱到了大堂之内才让她站定行礼。
「礼还是得让你拜的,不然别人会说我逼你嫁。」伍靖文露出了顽皮的笑容道。
桃七扁着嘴,回道:「本来就是你逼的。」
「昨晚可不是我逼你来的。」伍靖文贼笑道。
自知理亏,桃七只能认了。
这次,伍靖文连酒宴都没去,直奔喜房。
假惺惺地扯下盖头,伍靖文舔了舔嘴唇道:「夫人,今天这里有棉被,夜里你就不会冷了。」
但桃七连回话的机会都没有,嘴便被堵上了。
【说什么也不能喝】
第二天一早,伍靖文张大眼看着床上沾血的白手绢,一脸疑惑。
昨晚是桃七自己的仙身,今天却是上了叶栖缘的肉身,所以伍靖文虽觉得是跟同一个人亲密,其实却是两副不同身躯。
「呵呵呵...」桃七心虚地乾笑着。
「昨晚...」伍靖文也是第一次结婚,有些搞不懂细节,不知道该怎么说。
「呵呵呵..」桃七更加尷尬了。
伍靖文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地表情道:「不会是我...的问题吧?」
「呵呵呵...」
心疼地搂住了桃七,伍靖文柔声道:「下次我小心点。」
「还下次?!」桃七抱怨道,心里却清楚,她自己也挺乐在其中。
但第二天,叶栖缘就病逝了。
伍靖文伤心得肝肠寸断,终生没再娶。
但前一天明明好好的,第二天就病逝,伍靖文也不禁怀疑是自己太过激情,把老婆给折腾死了。
几十年后,伍靖文患肺病而亡,左葬重新回到了阴间。
站在门口,恢復了鬼差记忆的左葬瞪大了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右陵见了,忙以身挡在孟婆身前大喊道:「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你喝孟婆汤了!」
只见一脸痴呆的左葬突然渐渐露出笑容,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猥琐。
「呵呵...不喝..这次打死我也不能喝啊!」左葬一脸痴笑道,看起来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右陵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战战兢兢道:「你怎么每次度完假回来都不太正常啊?」
不知在回忆什么噁心画面的左葬心不在焉地缓慢走着,突然目光扫到了孟婆,竟吓得跳开,嘴里直喊着:「我不喝!不喝!打死我也不喝孟婆汤!你走开!」
「老身也没让你喝啊...」孟婆无辜道。
右陵抓住了左葬的肩膀不停摇晃,想摇醒他道:「你以后不能再去度假了!你清醒点!」
几天后,发花痴的左葬逐渐恢復正常。
由于他这次没喝孟婆汤,连带地恢復了一些往日的风范,不再像个弱智了。
桃七为什么会下凡找伍靖文,他当然也猜得出来。
总而言之,他跟桃七就是双向奔赴的甜蜜热恋,只是之前他太蠢,导致彼此之间產生误会。
虽然仙鬼之间依然有着现实层面的问题,但只要相爱,左葬深信任何问题都会有解决之法,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
伍靖文是一个想要什么便会立刻动身争取的人,而千罗棉杀伐果断,若不是身为宦官,想必也会跟伍靖文一样敢爱敢恨。
皆因他们的本尊左葬,就是这样的个性。
但几天再次过去,桃七却依旧没来。
回想起凡间的种种,左葬不禁纳闷了。
这天,在抓完小鬼后,桃七还是没有现身,左葬终于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啊?」右陵一边扯着锁住小鬼的勾魂铁鍊一边问道。
左葬转头望向右陵,问道:「我问你,你觉得我帅吗?」
「啊?」右陵傻眼回答。
「除了人高腿长,还有什么让人覬覦的特点吗?」左葬一脸正经问道。
右陵忍不住伸手摸向左葬的额头,在确定他没烧坏脑子后,讶异道:「你这次没喝孟婆汤啊!怎么又傻了?」
左葬不耐烦地拍掉了右陵的手道:「我跟你说正经的!」
「啊?!?!」
「你觉得...我有可能会被人..我有帅到会被人骗色的地步吗?」左葬有些忧心道。
「谁骗你色啊!?阴间只有我们几个啊!」右陵吓到都要哭了。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是有谁喜欢我,一定是喜欢我的内在,不能是只有肉体吧?」左葬越问越慌。
右陵心疼地拍了拍左葬,缓缓劝道:「你真的不能再去度假了。」
但桃七,为什么迟迟不来呢?
【犯忌】
叶栖缘死后,桃七回到仙界。
但才刚踏进尘熙宫,就被天兵天将给擒住了。
消凡神色凝重,从房中走出心疼道:「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桃七被兵器压到地上,一脸错愕道:「我..我做什么了?」
「神仙在凡间有诸多禁忌,而其中最为严重的一条就是万万不可与凡人有肌肤之亲!就算左葬本尊是鬼差,他只要投了胎,就是以凡人来看待的呀!」消凡叹了口气,难过道。
桃七睁大了眼,百口莫辩。
看着被天兵押走的桃七,消凡于心不忍道:「本以为尘熙宫只要不收男仙,就不需要顾忌这条禁忌。没想到收个女仙进宫,也能犯这禁忌,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啊!」
但千金难买早知道,就算在仙界也是一样。
桃七被打进天牢,听候发落。
天牢之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又湿又冷。桃七在牢房中,瑟瑟发抖。
眼前突然出现紫绿色的电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桃七!你没事吧?」笛午担忧地抓着牢房的栏杆问道。
「师父...」桃七流下了眼泪。
笛午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会这么傻呢?你喜欢左葬,就不能等他回到阴间吗?就算仙鬼难修成正果,起码也不算犯天规啊!」
桃七头低低道:「桃七也不知道,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给师父蒙羞了...」
「唉,早知今日,我就该把之前的一切早点跟你说,你或许就不会有这么一遭了。」笛午语重心长道。
桃七却露出了笑容道:「不,桃七猜想到之前歷劫或许曾与左葬有些纠葛,但桃七心知会寄情于他,跟那些前尘旧事毫无关联。」
左葬确实让桃七觉得很熟悉,但对他的喜欢,却是几百年来,一点点累积出来的。
她喜欢他带点傻的温柔与不擅偽装的直率。她喜欢他慢半拍的反应与日復一日的认真。
左葬对桃七不曾说过半句曖昧的情话,但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清楚传达着桃七对他有多重要。
无论隔多久,只要桃七想见他,他永远都在,就像是默默陪伴的星月,替远航的小船指引着方向。
他们之间没有荡气回肠的惊心动魄,只有细水长流的坦诚相待。
一开始是习惯,后来逐渐变成了无可取代。
笛午从怀中拿出从司歷宫中盗出来的情劫本说道:「我本想待我修练成上神时,就能使出海市蜃楼,把你失去的回忆还给你,但如今看来是来不及了。这情劫本里详尽记载了你之前下凡时与左葬所发生的一切,就算你知道了对现在的处境也是于事无补,但起码不会再有悬念。」
桃七犹豫了一下,问道:「左葬是不是也不记得了?」
「他自愿喝了孟婆汤,忘记了之前的种种。」笛午点头道。
「自愿?!」桃七惊呼道。
「虽没亲耳听他说原因,但我大概也猜得到一二。他知道你不会记得,不想日后难以自控去纠缠你,所以出此下策。」笛午感伤道。
桃七听了,忙抢过了笛午手中的情劫本,翻开详读千罗棉与桃子的过往。
读完后,桃七坐倒在地,嚎啕大哭。
无论几辈子,左葬一直都是这么傻,掏心掏肺地对待桃七。
而无论是哪一世,桃七也总是对他任性地强取豪夺,逼着他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復。
「他要是没有遇见过我,那该有多好啊!」桃七声嘶力竭道。
没有桃子,千罗棉的一生将会叱吒风云,成为黎国不可或缺的主心骨。
没有叶栖缘,伍靖文不会鬱鬱寡欢一生,孤独终老,无人送终。
没有桃七,左葬不会因为自灌孟婆汤而痴傻数百年,更不会对注定没有结果的仙子动情。
她明明只要离他远远的,他便可事事顺遂,但桃七偏偏就自以为是,屡次招惹,最终将他拉进了永无止尽的深渊之中。
桃七受罚,罪有应得,但左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生生世世都要受此折磨呢?
但一切已经太迟,左葬对桃七情根深种,身心都被洗劫一空,两人却再无重逢之日。
趴在地上,桃七痛心疾首,抱头大哭。比起自己受罚,她更心疼左葬无辜受到牵连。
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暗处,默默看着桃七与笛午。
他正是嫦笙星君,桃七的生父。
他看似铁面无私,说贬桃七下凡就贬,但他终究是桃七的亲生父亲,见桃七如此,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犯了错,终归是要受罚的。只是这一次,嫦笙星君不打算再罚桃七下凡歷劫了。
叹了口气,他心知这次得往重里罚,天上才能心服口服。
这一罚,往后父女之间也就没有什么能见面的机会了。
但身为一个父亲,这是他唯一能替她做的事。
【结局】
左葬在阴间等了好几年,一直都没有等到桃七。
终于他忍不住,这天抓住一个勤勤恳恳在凡间做了几千年,还有一年就能期满回归天上的土地公,想说他对上面的事情应该比较了解,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不想土地公一听见桃七两个字就脸色大变,惊道:「她不就是那个犯了天规被罚的小仙女吗?你问她的事干嘛啊?」
左葬慌道:「犯天规?犯了什么天规啊?!」
土地公想了一下后道:「不知道她下凡时犯了哪一条,总之是跟她下凡有关係,得等判决出来了,才能知道。」
寻思一想,左葬如遭当头棒喝,猜到她犯哪一条禁忌了。
腿一软,他坐倒在地。
「你怎么啦?」右陵忙上前关心道。
一脸慌乱,左葬看向右陵,无助道:「我...我害死桃七了!都是我的错啊!」
衝向土地公,左葬跪倒在地,不停磕头道:「求土地公公带小的上天去跟玉皇大帝解释,这一切都是小的不对,跟桃七上仙没关係,跟桃七上仙没关係!」
土地公一脸为难道:「哎呀你别求我了!我哪有这能耐能带你上天啊?我就算离开凡间,也是天上最低阶的仙子,连灵霄宝殿都不见得看得着,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每次桃七想见他,都能轻易下凡甚至是去阴间找他。左葬一直不觉得这是一个困扰,因为内心深处他从不曾担心过桃七有一天会不来,直到他赶桃七走的那天。
现在桃七出事,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无能,竟然连去看她一眼都做不到。
仙与鬼的距离,就是如此遥远。
除了站在原地耐心等候,左葬什么都做不到。
跪坐在地,左葬为自己的束手无策声泪俱下。
看见左葬的反应,土地公猜到了大概,语重心长道:「你就忘了她吧!她在凡间犯错,应该是罪不致死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你别再招惹她,就算是帮了她大忙了!」
听到这里,右陵也看出端倪,拍了拍左葬的肩膀埋怨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光是动情还不够,你...唉!」
事已至此,左葬似乎除了忘记,也没有别的办法。
在右陵的陪同之下,他再次来到孟婆面前。
孟婆在了解来龙去脉后,叹了口气劝道:「老身知道你无计可施,但你都回来这么久了,现在再来喝汤,也不见得有用啊!」
「只能试一试了。我若是还记得她,总有一天会忍不住去找她,到时候会让她雪上加霜的..」左葬难过道。
手捧一碗孟婆汤,左葬将碗就到嘴上。
突然间,心中浮现了桃七在天上受罚的模样。
雷鞭一鞭鞭打在桃七瘦小的身躯上,尖锥一下下刺进她的仙骨里。
她扯着喉咙大喊,却不敢叫出左葬的名字,因为害怕会牵连到他。
左葬觉得这比让他削肉剃骨都来得难以忍受。
这碗汤喝下去,什么都不记得,他快活了,但桃七却不会因此少受半点苦。
他做不到帮桃七分担处分,若连桃七为自己受苦这件事都不记得,那还算什么男人?
桃七犯的错,他也有责任,毕竟是他主动引她犯忌的。
若桃七的惩罚是天上神仙给的,那左葬的惩罚就是无止尽的内疚,以及永不能相见的心碎。
眼泪夺眶而出,左葬泪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让她一个人受罚,自己却置身事外!」
右陵夺过了汤碗,理解道:「那就不喝!咱们硬扛过去!」
他知道桃七受苦会让左葬生不如死,但右陵也知道唯一能让左葬撑下去的,也就只有他与桃七之间的回忆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左葬萎靡不振,每天浑浑噩噩,虚弱到连路都走不了。
几年过去,右陵一肩扛下工作,却毫无怨言。
他知道左葬的难处。
即便是他也难对桃七受罚这件事无动于衷,更别提是深爱着桃七的左葬了。
每天,右陵都会想方设法到处去打听桃七的近况,但这么久过去了,却一直毫无音讯。
这天,接替之前土地公位置的新人选下来了,避免左葬背上怠忽职守的罪名,右陵决定拖也要把他拖去新土地公前露个面。
「你就去一下!什么都不用做,就站着!算我求你了!」右陵硬扯着左葬道。
本来就瘦的左葬如今几乎只剩皮包骨,就算想反抗也没力气,只能任由右陵将自己拉到了凡间。
「我如今只会拖你后腿,你还不如向阎罗王举发我算了,还来见什么新土地公啊?」左葬心灰意冷道。
右陵不屈不挠道:「就今天一天!之后你爱怎么颓废就怎么颓废,我再也不会管你!看在你我搭档多年的份上,你就陪我演一场戏总可以了吧?」
左葬心知自己这些年来欠右陵不少,勉强振作精神,点了点头。
到了地方,右陵推了推左葬道:「前面便是新的土地公庙。我也不奢求你做什么,就去请个安,之后你爱干嘛就干嘛,我管不了你了!」
左葬觉得右陵有些奇怪。一个新上任的土地公,虽说打好关係不是坏事,但也没重要到需要奉承讨好的地步。
看着右陵,左葬怀疑道:「去就去,但你..是不是想转职去天上啊?那你去打招呼就好了,我去能帮到你什么啊?」
右陵双手合十道:「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就去吧!不去你会后悔的!」
看出右陵眼中的异样,左葬战战兢兢走向土地公庙。
「鬼差左葬,来给新上任的土地公请安了。以后还望多多关照!」左葬有些忐忑道。
「以后,就只能你来找我,因为我去不了阴间找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答道。
泪水流下左葬的脸颊。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几乎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听见。
原来在嫦笙星君的游说之下,桃七的处分是贬下凡间当三千年土地公,也是仙界最低的职位。
「我是不是说了不来你会后悔啊?」右陵笑道。
不假思索,左葬紧紧抱住了眼前的桃七。
虽然未来依旧不知会如何,但起码有三千年,他们能快乐度过。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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