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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小狮子吻了大鹿 爸爸……

爸爸……

    不是说,是在谈恋爱?
    苏琳的话问的靳朗心里一慟。
    事情都过去三年多了,怎么想起来还是有窒息的感觉。
    靳朗尽量放松自己,在脑子里从一数到十,缓缓的呼吸调整鼻息,内心逐渐平静,脸上又恢復面无表情。
    「你那时候不就看出来了?他是金主,我跟他在一起是收了钱的。人家只是玩玩,玩腻了就让我滚蛋,」靳朗没什么情绪,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我说你啊,到底怎么想的,居然会把他当成联络人?你有什么事非得跟他联络的?嫌咱们家还不够贱?」靳朗自嘲的撇了下嘴角:「这回我可没得卖了,我一个被提前退货的鸭子,我肯卖,人家也不肯买哦。」
    「可,他不是这么说的,他说……」苏琳忽然抿紧嘴唇,不肯说下去。
    「他说什么?」靳朗不动声色的追问。
    「没什么,」苏琳避过靳朗的眼神,轻描淡写的说:「有一次我问他有没有跟你联络,他说你们已经分手了,他没提什么金主的事。」
    「那我倒是谢谢他,在你面前还给我保留顏面。」靳朗耸耸肩,表面上无所谓,但内心是有点波动的。
    谢谢他还用分手形容他们的结束。
    苏琳看着靳朗故作无谓的样子,心里很疑惑。
    这两年,陆谦跟苏琳接触过好几次,每次医院通知陆谦过来看苏琳,陆谦都到了。虽然也没有多说什么话,但默默的坐在旁边陪伴,的确也让她心里好过很多。表面上苏琳不待见他,但是那个人始终温和,客客气气的,来的时候,还会带点水果补品。苏琳不收,他就转赠给园内其他人,说是苏琳请大家吃的,帮她作人情。
    几次下来,苏琳对他的牴触慢慢变小,有时几乎都要忘了自己几年前还指着他大骂变态,叫他滚开。
    可这会儿听到靳朗说他真是个玩弄人的金主。苏琳还是很吃惊的。
    细思极恐。
    如果不是靳朗误会,那就是陆谦这人心机深沉的太可怕了。
    他该不会看到靳朗出名了,又回过头打靳朗的主意吧?嘴上说分手,心里还想着要缠上他?所以才对自己这么殷勤。
    苏琳打了个寒颤,暗骂自己蠢。心里打定主意,等会儿就去跟园方註销陆谦这个联络人。
    靳朗陪苏琳坐了一下就离开。
    陪苏琳的这几十分鐘,简直比他画完一幅画还累。他坐在车子后座揉着眉心,焦躁的挥挥手示意张小婷可以开车了。
    张小婷发动车子上路,从后视镜看了老闆一眼,明明才二十五岁的男孩子,正是意气风发阳光灿烂的年华,却像是永远开心不起来,扛着忧鬱王子的人设始终不倒,就连偶尔笑起来,都还有粉丝留言说笑的让人心疼。简直莫名其妙。
    尤其是自从谈定要回国展画之后,他头上就像罩了片乌云,从忧鬱变成死气沉沉。
    现在,去看了他妈妈不到一个小时,乌云好像起了变化,一向清冷的老闆居然出现一丝躁动的情绪。张小婷有点吃惊,跟了靳朗两年多,她还不曾看过靳朗这样,她觉得有点新奇。
    一个小时后,车子进入市区,靳朗忽然出声把张小婷吓了一跳。「我要先去一个地方,」靳朗不在意车子偏了一下,随口报出一串地址,流利的像是报上自家门牌。
    张小婷趁着停红灯,俐落的将刚刚的那一串地址输入卫星导航,方向盘来个大回旋,朝着目的地而去。
    靳朗转头看着窗外,周围的景象越来越熟悉,但熟悉中有又不确定的陌生感。
    这边本来有一栋楼,拆了。变成一个小公园。
    那里以前是菜市场,他曾经来买过菜。也迁走了。
    欸?爵士的招牌换了,现在叫什么?小兔子的什么?没看清,不过大概就是那种骗小女生又贵又装可爱的甜点店。
    靳朗撇撇嘴,心里觉得很可惜,他在爵士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些很好的人,店长、小葳姊…还有,他。
    车子绕过两个路口,转过街角慢慢停下,张小婷说:「老闆,到了。」她将车子驶进路边一个停车格车。
    靳朗坐在车子里,没有下车的打算。
    「嗯?老闆?」张小婷不知道靳朗要她将车开到这里干嘛。其实靳朗自己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只是刚刚从寧康园出来,有点昏头了。
    他嘴里叫苏琳不要去打扰陆谦,可心里却还抱着一丝奇异的念头。
    他想问问陆谦,你为什么要去看苏琳呢?
    你跟苏琳有什么关係?
    还是,是因为我?靳朗脸上长年绷住的表情,几乎都要柔软起来
    其实这几年靳朗常常想起来他跟陆谦相处的点滴,越想就越觉得奇怪。最后在有木跟他发生衝突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像陆谦。也许是陆谦的挛生兄弟,不然就是陆谦的第二人格跑出来了。
    他觉得陆谦发神经病了,都比他是真的在玩弄自己的可能性要大。
    可即使心里觉得纳闷,觉得肯定有误会有蹊蹺,言语的伤害还是狠狠割裂靳朗的心,对他还是恨的。
    就这样一颗心一半爱他一半恨他,一半觉得要给个机会解开误会一半想着管他去死绝不原谅,一半水里一半火里一半活着一半死去。靳朗将自己水浸火烤,弄得是乱七八糟。
    现在,还爱着活着想要解开误会的那一半战胜绝不原谅的那一半。终于一时衝动的离的那么近。靳朗坐在车里嘴角有点抽动,说不好是要扬起来,还是要瘪下去。张小婷偷偷看镜子里阴晴不定的靳朗,他身上那丝躁动更明显了,虽然仍安静的坐在车里,可她能感受到老闆的气息不太稳,可能是呼吸有点急促,也可能是他放在腿上的手指无意识的快速轻点膝盖。总之,现在的他绝不淡定,好像,还有点紧张。终于有点像个二十五岁愣头青的样子了。
    八点多,天色已经暗了,靳朗示意张小婷先去前面餐厅吃点东西,顺便帮自己带杯咖啡。
    张小婷应了好就下车,留下靳朗一个人。
    靳朗一个人,停在熟悉的角落,身上那股在助理面前偽装的气势,也都剥落了。他趴在车窗向外望,望向公寓三楼的阳台,暗的。
    没人在家。也有可能是搬走了。
    人家金主那么有钱,搞不好换了大房子。
    真笨,刚刚一时昏头就衝过来,心里琢磨着见到人要说什么,却丝毫没考虑到人是不是还在这里。
    他洩了一口气,往后靠回椅背,暗骂自己无聊,陆谦去看苏琳几次,又代表什么?陆谦本就是个挺良善的人,可能就是见苏琳孤单一个,又是医院打的电话不好拒绝。总不能告诉医院那是我包养对象的妈妈,跟我无关吧。
    冷静下来一想,其实还算合理。心里面想要继续恨他的那股势力又捲上来,压下去才刚振作的微弱爱意。
    回去了。靳朗摸摸鼻子,嘲笑自己的莫名其妙。等张小婷吃完饭回来就走。
    靳朗有些乏力的歪在车里等,这时对面马路走来一个人影,逆着光,靳朗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个修长的身体形状、挺直又带点疲惫的走路姿态,他再熟悉不过,那人就像千百遍出现在梦里的那样朝他走来。
    靳朗瞇起眼睛看傻了,整个人在后座坐直起来,双手扳着副驾座的椅枕,呆呆地看着人直直走来又弯进楼道,他目光跟随着那人的身影,一颗头转了九十度,直到他惊觉那人要走进楼里了,他才慌张的想要开车门。
    第一次坐这车不熟悉,手忙脚乱的找不到车门解锁,倒是慌乱中按到了开窗纽,窗户缓缓降下。靳朗又七手八脚猛拍按钮,想让窗户升上来。
    就在电动窗户嗡嗡上下的挣扎声中响起了一道稚嫩的童音:「…爸爸…」
    靳朗停下胡乱拍的手,愣愣的朝半开的窗户看出去。他看见一个三四岁小女孩,放开后头女人的手,朝着陆谦跑过去,红色的小裙子随着奔跑的动作一蹦一蹦的飞。
    他看见陆谦往回走了几步,张开双臂蹲下,等着小女孩扑进他怀里。
    她叫他爸爸。
    靳朗僵在车里瞪大眼睛注视对街的陆谦将小女孩子抱起来飞高高的转了一圈,呵呵的笑声跟小女孩清脆的叫声飘进车窗。陆谦将小女孩竖直抱着,等后头那个女人走近,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一起上了楼,陆谦一直抱着女儿没有放下来。
    她!叫!他!爸!爸!
    靳朗脑子全空,只有这句话像跑马灯一样,一直旋转。女孩娇滴滴的声音搭配刚刚楼道口温馨幸福的一幕重击靳朗,他有点晕眩的将头靠在前面的椅背上微微发抖,大口的喘气。
    爸爸?靳朗哈哈大笑起来。你居然当爸爸了。
    恭喜啊!爸爸。这回是真的爸爸了。
    想不到孩子都这么大了,算上怀胎十月,大概就是去法国前后脚的事。
    行啊,您真行。我还在扯前任的事,您已经让女人给你怀孩子了。
    这剧本实在太荒谬。
    靳朗抱着椅枕笑得喘不过气来,他手指紧抓着椅背用力到指尖泛白,笑的眼泪都流下来。
    原来发神经病的是自己。
    已经那么难看的被赶走了,已经明明白白地说的那么清楚就是一场买卖,自己居然还能花那么多年的时间来替他找藉口,什么狗屁误会不得已。
    从头到尾,只有我靳朗一个人的误会。
    误会这他妈的是爱情。
    够了够了,实在太好笑了。
    够了够了,忽然连恨都觉得没必要了。都要笑死了,还恨什么。
    都要死了,还恨什么。
    张小婷上车的时候,靳朗已经笑完了,他眼角湿润脸上带笑,但周身却泛着寒气。
    「走了。」他说。
    张小婷看着后座古里古怪的人,没多说什么,系好安全带,就开车离开,载老闆回酒店休息。
    稍晚,喝的昏昏沉沉和衣躺在酒店床上的靳朗,脑子里忽然闪过苏琳的问话:这次回来待多久?还走吗?
    当时靳朗回答不知道。
    现在,他知道答案了。
    这次回来待两个月,画展结束就走。
    他翻过身,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里,疲惫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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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谦家。
    陆谦正哄着小凤儿睡觉。欧阳夫妇又要出去玩了,这回行程安排的匆促,而且才短短两天,临时找不到保母。加上小凤儿一向喜欢陆谦小爸,就临时托给他照顾两天。陆谦乐的很。
    刚刚带她来,坐了半小时才回去,小凤儿跟陆谦玩了一阵子,终于愿意睡觉。
    陆谦一边哄她,一边回味着小女孩甜甜地喊他。她还不太会叫小爸,总喊他爸爸。正牌老爸欧阳先生,每次听到都很抓狂。还好刚刚欧阳大哥不在。陆谦偷偷的高兴。
    陆谦这一阵子都很高兴,因为他的小画家要回来了。
    他开心的哼着歌,丝毫不知道在他怀里的小女孩,刚刚无意中製造了什么大麻烦。
    也不知道他意气风发的小画家,此刻一个人醉倒在酒店。
    非常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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