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马车从墨家堡驶出二十里许之后,停在道路旁歇息一会。枕在凌胤云身旁的墨娟睁开美目,透过车窗指着不远处一条小溪,淡然道:「妾身想要独自一人去晃晃,顺便梳洗一下。」
凌胤云沉声道:「你还想作怪吗?」
墨娟凄然一笑道:「这里荒山野岭,妾身就算真要逃跑,又能跑去哪呢?难道闻名鹿州的凌总兵,居然会怕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
凌胤云道:「我看你也玩不出把戏,你快去快回,可别耽搁时辰了。」
墨娟点了点头,长身而起,往小溪旁走去。凌胤云看了看那条小溪,忽然想起当初
有惊无险度过劫难,正是因为偷听到杜文的阴谋。
反正间着没事做,凌胤云走下马车,躡手躡脚跟了上去。幸亏旁边树林很多,可以掩蔽他精壮身躯,教墨娟一点也没察觉出来。
片刻,墨娟来到小溪旁,用手掬了瓢水,稍微洗了一下白皙玉手。凌胤云见她动作自然,心想自己真是小心眼了。正当他打算离去之时,树丛窜出一道人影,走到了墨娟面前。
那黑衣人蒙着脸,看不出脸庞,对着墨娟道:「凌胤云也在这吗?」
墨娟点头道:「他就在马车上。」凌胤云听闻此言,为之气结,想不到这女人又把他出卖了。他正打算走出去,将两人抓起来之时,墨娟忽地道:「你们应该会放过他对吧?」凌胤云听到这句话,顿时怔了怔,抑住想出去的衝动。
黑衣人道:「这可不行,他会坏了太子大事。」
墨娟蹙起黛眉道:「这怎么能,你们明明答应我的。原本说好只有妾身在这被你们杀死,然后让白子嵐受墨家堡指责,你怎能出尔反尔?」
黑衣人不以为然道:「刀剑无眼,难道那凌胤云就会放过我们?」
墨娟怒道:「总之你们不许杀他。」
黑衣人冷冷道:「我还以为将军夫人有多矜持,原来是人尽可夫,你是不是对那凌胤云动情了?我派去侦查的人,亲眼见到你与他共乘一车。孤男寡女,你们在里面做些什么呢?」
墨娟叱道:「这不关你的事,总之你不能伤他,否则妾身要毁约。」
黑衣人仰天一笑道:「事已至此,还容得了你抉择吗?再者,你现在若毁约,那你以后日子要怎么过?你真要给白子嵐软禁一辈子吗?你放心好了,我们会佯装成山贼袭击将你杀死,这样他也没办法牵连你家人。」
凌胤云听到这儿,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墨娟一心求死,可又为了不牵连墨家堡上下族人,所以才出此下策。
墨娟寸步不让,看似跟黑衣人争执不休,可无奈黑衣人根本不理睬她,她话还没说完,黑衣人便兀自离去,临走之前还警告她千万别乱来。墨娟双目一红,又哭了起来。凌胤云见她难过,也不忍再去苛责她。
凌胤云匆忙回到马车旁,找来了季夏荷,把这事完全告诉她。只见季夏荷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反而松了一口气,笑道:「果然还是来了。」
凌胤云皱眉道:「你早就知道了?」
季夏荷秋波流转,发出银铃般笑声,俏皮道:「白将军早就预测此事了,他说依照夫人的个性肯定会这么做。」
凌胤云担忧道:「这里不过百来人,真打起来我们不见得会赢。」
季夏荷抚着发鬓,自信道:「凌爷放心好了,白将军既然预知会这样,又怎会一点防备也没有呢?殷校尉之所以迟来,那是因为他带着三百骑兵跟在后头,只要这里发生战斗,他们很快就会到来。」
凌胤云没好气道:「我怎么觉得被你们摆着玩,彷彿人偶一样。」
季夏荷笑吟吟道:「凌爷别生气,很多事情不跟凌爷说,一方面是怕凌爷知道之后不肯配合,另一方面是不想打草惊蛇。」
凌胤云道:「唉,这样任人摆布,心情还真不好。」话犹未了,他将季夏荷整个人抱了过来,轻轻吻上她的香唇。
季夏荷退开寸许,俏脸一红,抿唇道:「凌爷怎么这样突然?」
凌胤云不以为然道:「谁教你整天瞒我,该罚!」
季夏荷搂着他脖子,笑靨如花道:「凌爷还真不讲理,不过我不讨厌。可是我还有正事要做,否则等等真要被山贼偷袭了。」
凌胤云轻拍她美臀一记,笑道:「快去准备吧,剩下的迟点再罚。」
季夏荷甜孜孜一笑,猛地一挣,脱身而去。凌胤云见她活泼可爱,不禁又想起也爱捉弄人的季冬梅。
过不多时,墨娟从溪旁回来了。她面色沉重,返回了马车上。凌胤云故作什么也不知情,跟着她上马车,坐在她身旁。
墨娟见他目光灼灼,黯然垂首,看似欲言又止。终于她鼓起勇气,吞吐道:「凌总兵,妾身有些不适,可否回墨家堡一趟呢?」
凌胤云瞥她一眼,问道:「敢问你是真的不舒服,还是良心过意不去?」
墨娟心中大惊,讶然道:「凌总兵在说什么?」
凌胤云凝视半晌,肃然道:「我方才尾随你去溪旁,什么都听见了,你说呢?」
墨娟身子一颤,面色顿时惨白。隔了半晌,她缓缓抬起头,问道:「凌总兵打算把妾身怎么处置?」
凌胤云冷然道:「若你不希望家人出事,那就别离开这马车。我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了。」墨娟闻言娇躯剧震,缄默不语,仅点头示意。
马车再行驶三里许,果然听见树林传来动静,马蹄声越来越大,直至窜出几百名人出来,护送队伍才反应过来。
霎时间,外头陷入一片砍杀,凌胤云提刀下车。与此同时,后方另一批骑兵也奔驰而来,只是这次是援兵,率领在最前方之人正是殷修。箭矢从他们蛇弓射出,颼颼几声,数十人中箭倒地。
援军一至,军队士气大振,在包夹围攻之下,很快便把来敌杀光。凌胤云检查附近尸体,确认安全之后,才走到殷修面前,笑道:「这次多亏你了。」
殷修耸肩道:「二哥客气了。」
两人间谈一番,凌胤云返回马车上。他看见墨娟暗自啜泣,不禁见哭兴悲道:「这件事就算了,我不会跟你计较。」
墨娟惊疑不定道:「凌总兵是说真的吗?」
凌胤云叹道:「虽然你依然勾结太子党,可是你本意想自杀,而且中途你知道对方不肯放过我,还特地想掉头回去墨家堡,说明你心中仍有愧疚。」
墨娟神色一黯,幽幽道:「凌总兵是真英雄,妾身此生无以回报。可是凌总兵也亲眼所见,妾身实在不想苟活于世,可否给妾身一个解脱呢?」
凌胤云尚未说话,不知何时出现的夏季荷,从前方鑽了进来,露出笑容道:「夫人就算这样死了,白将军还是会怪罪下来,所以夫人还是打消念头。」
墨娟眼神射出哀怨之色,不悦道:「他不肯放过妾身吗?」
季夏荷双手一摊,笑语盈盈道:「夫人别担心,只要夫人好好遵守规矩,那长命百岁也不无可能。」
墨娟瞪她一眼,冷冷道:「软禁百年,有何意义?」
季夏荷道:「其实白将军说了,有个法子能让夫人不受拘限,只是这个法子要达成有些困难,所以我本来不想告诉夫人。」
墨娟眼睛一亮,问道:「有何方法?」
凌胤云乾咳一声,叹道:「你们两人好好谈,我先下车。」
季夏荷一把拉住凌胤云,眨了眨美目,笑道:「这可不成,因为这个条件必须要让凌爷来完成,否则不可能办到。」
凌胤云为之愕然,皱眉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季夏荷洒然一笑道:「白将军说他只信任凌爷,如果要夫人想要出远门的话,只要有凌爷在旁即可。」
凌胤云不以为然道:「说什么傻话,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话音刚落,他看见墨娟眼眶含泪,一脸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禁改口道:「好吧,若是偶尔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正当墨娟脸上泛起欣喜之色,季夏荷却插口道:「这可不行,白将军有交代,除非她变成凌爷的女人,否则不允许你带她出去。」
凌胤云心中大讶,旋即愤怒道:「这是什么蠢话,她可是将军夫人,就算子嵐把她休了,我也不能对她出手。」
季夏荷沉声道:「凌爷先别怒,此事是有原因的。」
凌胤云强忍情绪道:「那好,你说说看!」
季夏荷容色平静道:「坦白说,这是两家政治婚姻,各取所需,白将军并不认为亏欠什么。惟独有一件事,白将军觉得对夫人感到些许歉疚。」
凌胤云问道:「是什么事?」
季夏荷頷首道:「那便是夫妻之实。」她顿了顿,正色道:「虽有夫妻之名,白将军却鲜少与夫人来往,更别说是同床相眠。」
凌胤云冷哼一声道:「难道就因为这样,要我去当替代品吗?」
季夏荷道:「夫人天生丽质,美艷动人,不知凌爷有什么不满之处?」
凌胤云泛起不悦之色,怒道:「就算她再怎么美也一样,她可是白子嵐之妻,我怎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季夏荷故作叹气道:「那真可惜了,白将军说如果凌爷答应,他不光能让夫人自由活动,甚至还可取消休书,不让墨家堡上下难堪。」
墨娟听她说可撤去休书,而且不被软禁,忍不住热泪涌出,动容道:「凌总兵,妾身别无所求,但愿凌总兵给妾身一点施捨。」
凌胤云大感不妥,忙道:「这怎么行呢,我不可能答应这件事。」正当墨娟又打算流泪之时,季夏荷道:「夫人别急,我和凌爷说两句。」言罢,季夏荷将凌胤云带出马车外,走了数十步左右。
凌胤云挣脱她的手腕,冷冷道:「我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季夏荷知他作风刚硬,绝不可用威逼,于是她放软身子,故作无奈道:「凌爷,夫人其实也是可怜人,不如你就答应她好了。」
凌胤云道:「哼,我才不信子嵐会这样做,我要当面问他看看。」
季夏荷露出苦笑道:「凌爷不用问了,夏荷哪有这么大胆子骗你。坦白说,白将军这是缓兵之计,还望凌爷不要生气。」
凌胤云困惑道:「什么意思?」
季夏荷解释道:「夫人这样做,白将军不可能不治她。可是要软禁她一辈子,白将军也知道会让她想寻死,故想出此法拖延。」
凌胤云冷哼一声道:「躲得了一时,可是躲不了一世,他后续要怎么做?」
季夏荷道:「待一段时间之后,白将军再想方法赦免她。」
凌胤云怀疑道:「这些都是真的吗?」
季夏荷举起手来,发誓道:「若我季夏荷有一句说谎,教我不得好死,生生世世受尽最残忍的酷刑。」
凌胤云吓了一跳,忙道:「别发这种誓,你疯了不成?」
季夏荷莞尔道:「现在凌爷可信我了吗?」
凌胤云见她又露出俏皮模样,顿时之间,所有气都消了。他将季夏荷拉得倒入怀里,勾着她粉颈尝了她的唇之后,苦笑道:「以后不许乱发誓,听懂了吗?」
季夏荷仰起俏脸,乌黑眸子流转,娇笑道:「凌爷答应帮夫人了?」
凌胤云望向季夏荷,既好气又好笑道:「就算我现在不肯答应,你们会放过我吗?」季夏荷甜甜一笑,纤手搂上他脖子,曲线迷人的酥胸紧贴着他。两人对视一眼,季夏荷主动献上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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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妻之书,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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