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见三木、有冈城陆续平定,乃传令佐久间信盛,强攻本愿寺,老幼不留。森兰丸闻讯,哭哭啼啼跑来了:「我不要任何赏赐了,只求主公恩准本愿寺投降,否则我的母亲就要自杀,那我也不活了!」
原来森兰丸之母乃是虔诚佛教徒,得知信长即将灭亡本愿寺,竟想以身殉教。信长见他如此伤心,有些不忍。光秀趁机劝道:「和本愿寺持续争斗,并非良策,应该劝降他们,再反过来利用本愿寺,压制一向宗的暴动兵。」
信长皱眉:「但显如固执不通,就算我想谈和,那秃驴会接受吗?」
光秀说:「我去请朝廷颁佈特赦令,对方既然是本愿寺法主,总不能违背天皇懿旨吧!何况本愿寺失去毛利与上杉做后盾,应该会接受合解。」
信长倒是爽快:「好,只要本愿寺放下武器,退离大阪,永不干政,便饶他们一命!」
本愿寺五大老收到令旨,聚在佛堂商议此事。下间赖廉说:「朝廷下达特赦令,要我们与信长讲和,同时退出本愿寺,不知法主意下如何?」
显如想起东面的石山御坊在柴田胜家进攻下,几近沦陷,不禁叹息:「谦信已死,海路补给线又被切断,看来不撤退是不成了!」
教如昂然喊道:「父亲、诸位,万万别丧气!我们怎能屈服在佛敌信长之下,这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人?」
显如说:「为了面子而继续毫无胜算的战争,最终仍会被消灭,还是放弃本愿寺吧!」教如说:「如果父亲想离开,那就离开,我会留下来和信长决一死战!」
显如撤离后,教如集结一向宗门徒,持续抵抗,苦撑四个月后,终于力不从心,撤往杂贺。随后,本愿寺在一场无名大火中化为灰烬,长达十年的石山战争,就此落幕。信长挟带胜利之威,令显如说降一向宗,奠定了一统天下的基础。
信长平定摄津后,召见群臣,眾人以为他要大赏功臣,喜孜孜前来会合,岂知信长郑重宣佈:「本愿寺的问题已经解决,现在该是明定赏罚的时候了。首先,我要通告几名罪臣,第一位是林秀贞,二十四年前,你曾经谋反,我宽容至今,已忍无可忍,决定将你放逐!」
林秀贞极力为自己辩解,惹得信长更加不高兴:「你虽是织田家老,却恃功而骄,办事不力,无法达成使命。饶你性命,已是宽宏大量,好好反省吧!」
柴田胜家见林秀贞伏罪,唯恐受到牵连。信长的眼神却掠过了他,停在佐久间身上:「接下来是佐久间信盛,你父子视财如命,只顾堆积金银,却不尽心办事,织田有这般无能之臣,还谈什么争霸天下?我这就将你流放高野山,出家为僧!」
信盛大声喊冤:「主公,在下一直尽心办事,未曾失误啊!」
「未曾失误?说的好听!我给你十年时间来証明自己的价值,但你对本愿寺围而不攻,还在大涂山走脱了敌军、三方原不战而逃、设乐原率先败走,这般窝囊,留你何用?你存下的金银,就用来招募士卒,充实军备吧!」安藤守就也因未有战功,同遭流放。唯独柴田胜家平定加贺有功,逃过一劫。
光秀在旁吓得冷汗直流:「信长击倒大敌后,便整肃家臣,莫非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我的下场又是如何?」
信长环视眾将:「谁有怨言的,儘管向我挑战吧!只要谁有能力、有决心打倒我,我织田信长随时奉陪,光秀,要不要试一下?」
光秀惶恐讨饶:「主公,您别寻我开心了!」
信长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让人捉摸不透。他整治完老臣,才封赏功臣,包括平定丹波、丹后的光秀,攻略但马、播磨的秀吉,收降摄津的池田恆兴,征服加贺一向宗的柴田胜家,皆得厚赏。眾将这才松了一口气,各自离开。
信长搭船往竹生岛散心,由于往返行程将近百里,侍女以为他会夜宿长滨,隔日才回程,乃相约前往桑实寺参拜。正当眾人玩乐一整天,准备打道回府时,却得知信长早已回城,急得不知所措。
原来信长并未夜宿长滨,反而抄水路而回,一路顺风,这才抢在天黑前回城。他发现内殿空无一人,大发雷霆:「我说过了,不论男女都要随时备战,岂能擅离职守!」将侍女及求情的住持全都处死,以正纪律。
信长见西国战线,除了毛利之外,尽数平定,乃巡游各地,整饰朝政。有一回,朝臣与御所武士相互诉讼,奉行所一时无法断定黑白,请求信长发落。信长认为朝臣有理,指示奉行所判其胜诉。武士心有不甘,找来信长的亲戚右马助帮忙,希望能逼迫奉行所改变结果。信长闻之大怒:「诉讼定案后,还想动用私情来颠倒是非,实在难以饶恕!」将武士以及右马助一併惩处。
信长又外出,偶然见一名姥姥在路旁悲叹,询问下才知村中里正将其祖產、田地佔为己有。信长查証属实后,要求里正归还田產。
再一日,信长在美浓、近江边境的深山猎鹰,巧遇一位名为「猿」的乞丐,信长见他生活凄苦,连遮风蔽雨的小屋都没有,询问百姓后,才知猿的祖先曾经杀害常盘御前(战神源义经之母),导致子孙饱受轻蔑而沦为乞丐。信长认为祖先的恩怨,不该由后人承担。要求居民替猿搭建小屋,每半年供应他米麦粮食。
西元一五八○年,时年四十七岁的织田信长,彻底衝垮包围网,天下太平之日是否即将来临了呢?
佛国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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