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相处模式比起热恋中的情侣，更像是相处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不用担心时光会参加系学会和其他女生肢体碰触，因为他嫌麻烦，也不必操心同学会拉着他去参加联谊，因为他最要好的朋友只有关陈，他的生活简单，可以在很多地方寻找到他的身影，但他的身边始终都有一个人。
    薛佑湘也不是喜爱天天和男朋友腻在一块的人，也许是所谓的新鲜感，相处过久只会慢慢被磨耗，但那似乎只对于从前的男友有效，放在时光身上，她却是想要时刻和他在一起，但她不能任性。
    时光也不是老爱纠缠着薛佑湘的黏皮糖，沉重的课业早已压得他喘不过气，面对从未接触过的法律他得比其他熟悉的人更加努力，他称不上是个好学生，但他的手边总会拿着几本法律相关的书籍。
    会和薛佑湘一同待在图书馆，但近日，他找了一份夜间工读，他们相处的时间被工作、课业压缩，有时候甚至整整两、三天都见不上面，仅能靠电话和通讯软体联络。
    「那我先去打工了。」
    收拾好手边的书籍，时光站起身来，看着坐在对面的薛佑湘，最近的他虽然忙碌了些，但却多了成熟稳重的感觉。
    「嗯，你自己小心点。」薛佑湘抬起眼眸对上时光，轻轻扯开嘴角。
    「知道了，你回家记得找余宛陪你。」时光伸出手温柔的拨弄薛佑湘的发丝，替她将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
    「好。」薛佑湘甜甜的笑开，稍微低下头。
    这样的动作似乎变成时光的习惯，看着薛佑湘面红耳赤的样子，虽然总是不敢直视他到最后一秒，但时光知道，当他踏出门后再次回头时，薛佑湘的目光依旧紧紧跟在他的身上。
    薛佑湘不会埋怨时光减少相处时间，她看得见他在为将来打拼，她知道打工回家后她会先拨电话给她，哄到她睡着后自己去洗澡洗衣，那时的时间大概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会在书桌前奋斗两个小时才上床睡觉，却又在早晨七点半起床准备上课。
    她没有装监视器在他的身上，只是那眼眸底下的黑眼圈都快要追上熊猫了，她是心疼在心底，却连阻止都不敢说，只能每天十点半便称自己要睡觉，让他将所有的事情提前，能多睡一些是一些。
    「可以了吧。」余宛斜睨着薛佑湘，鄙视的神情从未停止。
    「啊？什么东西可以了？」薛佑湘回过神来。
    余宛不喜欢图书馆凝结的气氛，下课便拉着薛佑湘到学校外头的小餐馆坐着，既能吹冷气，还能点饮料和食物解馋，重点是和人群接触的和乐氛围。
    「你整张脸都写着『好担心时光』完全没在听我说话，我当然要把你叫醒啊！」余宛忿忿不平的抱怨。
    「呵、呵……抱歉啊，你是在跟我说关陈的事吗？」薛佑湘尷尬的笑几声，拿起眼前的杯子凑到口中。
    「你这杯都喝完了。」余宛看着她拿起仅剩冰块的空杯子，翻了个大白眼。
    「哦……我没注意到欸。」薛佑湘愣住，咬紧下脣无奈地放下杯子。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吧？」余宛拿起吸管搅动着眼前的饮料杯。
    「嗯……不是第一次。」薛佑湘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怎么看起来像个刚恋爱的小女孩，重点是，你们不是已经交往五个月了吗？黏在一起那么久，分离一下下是会死啊！」余宛咬牙切齿的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
    「宛宛……」薛佑湘只能乾笑着，完全没有回嘴的馀地。
    「时光应该不会因为打工而劈腿找别的女人吧。」余宛轻轻抬起手用手指摩娑着下巴思考。
    「时光不是那种人啦！」薛佑湘拍桌抗议。
    「看看你整个人跟心都被他绑架了，他最好是好好对待你，不然我肯定买支球棒跟他拼命。」余宛皱起眉头，用力吸了一口饮料。
    「他对我很好的。」薛佑湘莞尔，手指触摸的杯缘。
    余宛有一剎那看傻了眼，自从认识薛佑湘后，她就从来没有见她笑得如此真诚，她熟悉的薛佑湘有点沉默寡言，说话都是一针见血，思维有些古板，甚至经常说谎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别人是不知道，但她却看出来了，余宛知道薛佑湘说谎后都会微微扬起嘴角，细微的动作浅浅的。
    她从来不会拆穿薛佑湘，因为她知道那是她保护自己的防线。
    余宛是嫉妒时光的，霸佔住薛佑湘的一切，比起她还要更加瞭若指掌薛佑湘的一举一动，还慢慢改变薛佑湘，减少说谎的次数，开始变得开朗健谈，话语也都会修饰变得柔和，还有万年不改的刻板印象居然慢慢消失。
    或许那才是原本的薛佑湘吧，她只是一直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终于愿意飞出囚禁的窄小笼子。
    「佑湘，你真的觉得时光好吗……」余宛捧着玻璃杯，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当然啊，而且你不也是认同他的吗？」薛佑湘一提到时光的名字便笑开怀。
    「其实我只是一直无法明白，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的爱情存在吗？」余宛叹声气。
    「宛宛，难道你对关陈就不是一见钟情吗？」
    是啊──第一眼就得知是这个人了，爱情就是，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有多么好、多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或者光鲜亮丽的引人注目，而是因为在茫茫人海中他在自己眼里就是颗闪烁的星星，他的特别只有自己看见，在他身边的人都变成黑压压的一片。
    余宛和薛佑湘在公车站分道扬鑣，薛佑湘乘上公车，摇摇晃晃地望着窗外景色，这盯了快两年的风景始终如一，不曾感到厌烦，她似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不禁扬起嘴角。
    回到家后已经是傍晚八点，她提着买好的便当进到房间，吃过晚餐也洗了澡，没有课堂报告也不想复习上课内容，她从来就不是那么认真的人。
    懒散的躺卧在床铺上，拿着遥控器按压，墙上的电视萤幕一直在转变，一下子看着那台的综艺节目，一下子转到别台看着无趣的电影，薛佑湘每天都在打发着时间，她会偷瞄着时鐘，看看是不是走到九点半。
    九点二十九分。
    摆在桌子上头的手机响起，薛佑湘兴喜的将遥控器摆到一旁，伸长手将手机捞到眼前，笑弯了眼睛，想都没想便接通电话。
    「喂。」薛佑湘接起手机。
    「湘湘，抱歉今天不能陪你。」时光劈头就是扔下一句道歉。
    「没关係，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课业要兼顾。」薛佑湘扬起嘴角，似是从没放在心头上。
    「你真好。」时光哑着嗓子，低低诉说。
    「你也不差。」薛佑湘忍住不笑，但眼眸中的笑意完全无法遮掩。
    「呵。」手机那头的时光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啊，有什么事情让你开心的吗？」薛佑湘点开扩音，边看着墙上的电视。
    手机那头的人传来几声窃笑，过了好几秒鐘才开口。
    「虽然见不到你，但听着声音我也很开心。」
    薛佑湘捧着手机痴痴地笑着，他的声音，她听了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