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敢接起单念生给我的电话,也许是害怕听见他的嗓音,会想要立刻见到他,会任性的希望他马上飞回台湾。
单念生也没有给我捎来讯息,牧大扬说他也没有传给他,我没有心慌到想立即回拨电话给他,反而看见他的来电而感到安心。
所以你也和我一样,正在想着你吗?
转过头望向窗外,恰巧看见一架飞机只留下白烟消失在湛蓝中,不自觉得勾起嘴角。
「这餐会似乎也该结束了。」
「这么快?」我瞪大双眼,显得有些惊讶。
「你这么心不在焉,我这饭都不好吃了。」他的嘴脸透露出嫌恶。
「我哪有啊……」我开始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
「好啦!我开玩笑的,只是该放你走了,不然时间会来不及。」他看了一眼手錶。
「什么时间来不及?」我满脸困惑。
「没有,没什么,你赶快回公司吧!这餐钱我来付就好了。」他把我推出门外向我道别,自己走到柜檯掏出钱包。
我只是多看了他两眼,他对我拼命摆手,我拉紧肩上的背带向着公司的路途走去。
打了通电话给谢晓琳,告诉她我下午不回公司,想到附近晃晃,原本以为她会斥责我,却没料想到她一口允诺,连经过大脑思考都没有。
我也乐得开心,公司附近其实有个小码头,我一直想去那里吹吹海风,想必晚上的夜景一定很美,霓虹灯闪烁的时候会梦幻的像电视剧里的布景。
重要的是那里有个街头艺人是我总是遇不见的,听说那个街头艺人是个专演默剧的艺术家,他不开口,仅用动作抓住了每个观眾的心,想一赌他的姿态却总是选不到好时机。
他没有固定的表演时间,也没有固定的表演地点,想要看场他的表演只是因为听说他在结尾的时候会带给观眾惊喜,而每一次的惊喜也都不一样,那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不知不觉已经晃到码头附近,我徘回在那个传说中会出现街头艺人的地方,周围空无一人,来往的路人也没有几位。
我一面吹着海风,一面滑动手机,重复看着相同的新闻,无趣的等待时间流逝,连太阳都无情的渐渐下山,橘红色的灿光打在我的脸上,我微瞇起眼望向码头的海平面。
忍不住拍下海面闪亮的相片传给单念生,只见到他立刻已读了我的讯息,也拍了一张香港的街头给我看,我才知道他现在正在吃饭。
突然感觉我们的相处像个老夫老妻,而一对白发苍苍的情侣恰好经过我的眼前,我扬起幸福的笑容看着互相扶持的他们。
老奶奶挽着老爷爷的手,慢悠悠的沿着栏杆走着,他们的脸上掛着幸福洋溢的表情,老爷爷还不时望着地面提醒老奶奶要小心。
我拿起手机,录了段语音说:「单念生,我害怕听到你的声音,因为我好想你。」
他又立刻已读语音,只传了一个贴图给我。
我没有期待他也给我录一段语音,因为我肯定会哭得唏哩哗啦,不想像个幼稚的小孩,在他不在的时候,还无理取闹。
夜幕缓慢降临,眼角馀光发现一抹身影走到路灯底下,他身穿黑色西装拿着一只皮箱。
他从皮箱里拿出一个小型音响,我朝着他靠近,心情起伏荡漾,只见他开始准备简易的道具,帽子、小球,当音乐开始拨放时我已经停下我的脚步,佇立在他的眼前。
他像个机器人似的随心所欲操纵自己的身体每个部位,他的默剧不像卓别林那般经典,不从头开始观看不会了解他想表演的含意。
只见周围渐渐聚集观眾,每个人的脸上都掛着兴喜的表情,情侣、老人、小孩,有人笑得乐不可支,有人哭得泪如泉涌,我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的动作。
他没有演出什么刻骨铭心的戏剧,我其实也看不太懂他的表情,只是直视着他,心中莫名地涌出一股鼻酸的感觉。
表演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分鐘而已,他装作敲房门的动作,踏进了房门内,房子里头空无一物,也没有半个人,他留下了一滴泪,原来那个是他的家。
音乐已经来到尾声,他从皮箱中拿出五个黑色小袋子,他开始随机的送给现场的观眾,我盯着他的脚步朝我的走来,手上的袋子还剩馀两包,我亮着眼睛等待他给我送来惊喜。
「送您。」他拿着一朵鲜红欲滴的玫瑰花亮在我的眼前。
「为什么只给我花?」我羡慕的望着别人的手中都是一袋像是惊喜包的黑色袋子。
「这不是我要给您的。」他面带微笑,依然表现出自己的绅士风格。
「所以你本来就不打算把惊喜给我吗?」我不经意的脱口而出。
「每个人都有自己属于的东西,这不是属于您的,但……」
「嗯?」我疑惑的伸手收下那朵花。
「花的主人属于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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