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和张搴一搭一唱,最后选定了九楼一个面向中央公园的房间913房。这个选择当然不是真为了欣赏中央公园的秋色夜景,两人的交情更谈不上要好到要来个诗情画意的浪漫月光下对酌。真正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为了避去嫌疑。倘若直接住进同一楼层-八楼,岂不明摆着二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图?再则,万一闯空门的计画行不通。这间位于815房右上方的房间,便成了潜入815房间的最佳窗口。至于方法,不言可喻,当然是来个像马戏团空中飞人一样的腾空飞降。儘管对尤金想出的这法子张搴质疑再三。但在没有其他更好的替代方案出现前,这天马行空的备用方案倒也不失为另一项权宜之计。
当晚尤金和张搴在房间里先喝了些小酒。不是因为贪杯,也没有诗情画意,当然二人更不是酒友,而是工作上的须要。身上故意沾些酒气,有助于掩护待会进行的闯空门行动。真要半途碰上了其他服务人员,酒醉走错楼层、房间的情事,倒是不错的脱身籍口。
十一点时间一过,二人带着几丝偽装的酒意,悄悄地来到了八楼的815房前。尤金熟练地从口袋中掏出两根,一粗一细的扁长铁钩,朝着钥匙孔里伸去。接着轻轻地左右扭转刺探,没一会工夫,「啪」一声,门锁便应声打开了。
张搴早见识过尤金开锁的不凡身手,甚至认为要是真有天(当然这可能性极低)尤金决定金盆洗手退休不干侦探这差事,肯定可以改行当个专业锁匠。他那开锁的本事比起23街上那些开锁行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比我想像中来得顺利太多…」尤金自豪自言自语,像是向张搴要些掌声。但张搴却充耳不闻。他明白这傢伙早已是自信太过。他锦上添花的掌声,只会显得廉价。
尤金的话语尚未落完,顺势往里头一推,房门瞬间露出道缝隙,岂料接下来亮出了条打横的铜链,房门给从后头给反扣住。当下,尤金大吃一惊,赶紧把门又给閤上。身旁的张搴还没回过神来,只见房门又给关上,甚是纳闷,方要开口。但见尤金一脸困惑,回首开口道:「门给反扣住了。难不成里头有人?!」
「不太可能。秋季的拍卖会还有个把星期。对方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入住进来吧!?」
张搴的语气亦不甚确定。他相信大卫应该不会骗他。但要是chang夫人临时住进饭店,那么他和尤金二人岂不成了「自投罗网」笨贼。二人犹在疑惑之际,走道另一头传来说话语声。张搴和尤金立即调头,朝着走道另一头走去,来到转角,打开安全门,一闪躲进了楼梯间。
遁入楼梯间后,二人很快恢復了镇定。
「里头有人?」
尤金倚着栏杆头摇了又止,表情满佈疑惑。
「我没看到人影。不过,里头的铜链扣上了。门打不开。」
「可大卫说chang夫人…还没有住进来。大卫不太可能骗我们。」
望着犹是一脸迷惑的尤金,张搴一时也没有合理答案。
「也许是饭店的工作人员…偷偷溜进去休息…打混?!」
张搴摇头。
「我认为不太可能。真要被发现了。肯定会被开除的。」
「饭店里的人都知道这房间。除了固定时间外,里头没有人。即使偷偷溜进来,也没人会发现!」
儘管尤金的推论有几分合理。但张搴还是一肚子疑问。
「偶尔…一、两次…给发现的机会…很低。」尤金仍不死心,继续坚持着自己的推论。
「要不,就是里头和我们…一样…有贼!」
尤金的第二个推论显然敲动了张搴的心。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柜台和警卫。」
张搴的回答遭来了尤金的一顿白眼。
「通知警卫...捉谁?捉我们吗?别忘了!我们现在也是“贼”。」
尤金刻意了加重语气,且狠瞪张搴一眼,表情一脸不屑,像是在反问:「你忘了咱们今晚的任务了吗?」。
虽说尤金说得是事实,但「我们现在也是“贼”。」这话听在张搴耳里依然是刺耳得很,张搴一时还真是难以适应。
「那现在怎么办?!」张搴一时也没个主意,泛着无助眼神问着尤金。
尤金思索了会,乍然开口:「咱们回去。」
「回哪?」
「当然是815号房。」尤金回得果断。
「可里头…」
「如果是贼?是员工?即使发现了我们。肯定也不敢通报…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贼。」
「如果不是呢?!」
张搴的问题问住了尤金,二人像洩了气的皮球,屁股往阶梯上一搁,楼梯间接下来陷入一阵无言的沉寂。
约莫过了五分鐘,尤金霍然从楼梯阶上起身。
「我们回去。」
「回去?!」张搴没想到尤金这么快便放弃了,心头有些失望。但尤金并没有转身向上,反朝着楼梯间闭合的安全门走去,压下开门横桿,开门,又走回了八楼。张搴心喜,立即追了上去。但对尤金的举动心头依然全没个底。
回到815房门前,尤金小心翼翼地又把房门打开了个缝。只见里头一片黑暗,立即又从口袋中掏出原先吃饭傢伙—长短铁钩。接着把手伸进了门缝里头,反手用铁钩钩住了铜链,向后一推,不出两秒鐘,门便全然打开。一个闪身,尤金进了房里。张搴见状,赶紧跟进。整个行动不出十秒鐘,二个人已经置身在805房里头。
黑夜加上拉上了窗帘,房间里头黑暗地像是浸在黑墨之中,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当然更甭提进行探索。张搴正犹豫着是否该打开手里的手电筒之际。
啪一声,灯火给打开了,顿时室内大放光明。张搴大吃一惊,以为中了陷阱埋伏,探头急寻同伴。目光一瞥,只见尤金站在墙壁的开关旁。张搴这才松了口气。
「里头没人!」
「你怎么知道?」张搴叫尤金大胆近乎鲁莽的举动搞得差点心神俱碎,啐口问道。
「直觉。」
「那门又怎么会反扣?!」
「这简单。就和我刚才一样。」尤金亮出犹握住手中的铁钩。张搴剎时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那位chang夫人应该也是用这法子。所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尤金的口吻吐露着浓烈的自信,表情更是自恋到叫人无法接受。要不这回又叫他给压对宝,张搴真想马上出口回堵他,杀杀这傢伙的嚣张气焰。
二人迅速地在房间里内展开搜查。房间里头是有条不紊,整整齐齐,乾乾净净,果然完全不像是里头有人住宿的模样。这结果再度证明尤金的直觉无误。整个套房里除了一本过期的苏x士拍卖品专刋平躺在客厅精緻的木质小茶几桌上外,其馀半点线索也没有。这结果叫张搴失望且好生纳闷。
「真不了解这些有钱人在想什么?没事干嘛长期包租个套房空摆着?!嫌钱太多吗?」
「张搴,你太不了解有钱人!」尤金语气半带卓越、半带嘲讽对着张搴开口。
「那当然。我可没你这么好福气。像你…天生是个富二代…有钱人。」张搴语带着些酸涩反讽回呛。
「说得也是。没错。」
尤金眉头一挑,毫不在意这挑衅回呛,反倒认为是种名符其实的臣服恭维。这回应叫张搴好生没气。
「那好…你倒是来告诉我…有钱人该怎么过日子。」张搴心不悦,诚不服继续问道。
「除了那些天生下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室贵族外,绝大多数的…有钱人比起你…还吝嗇,还小气,还…斤斤计较。」
这回答叫张搴是哭笑不得。不知道是在恭维他,亦或是挖苦他。
「除非…这位chang夫人是…皇室?否则,长期租下这套房肯定是有所目的?!」
「什么样目的?」
尤金瞄了张搴一眼,表情像是在反问他:「你不会不明白吧?!」
「偽装…decoy。」
「偽装?!」
「在纽约,没个明确响亮的招牌,你说是来自那里的皇室贵族,就能进得了苏x比拍卖会?!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张搴。」
儘管尤金的态度凌人,表情傲慢,叫人不舒服,甚至张搴还真想挥他两拳。但不容否认的张搴承认尤金的说法确实有几分道理。但张搴仍然有满腔的疑问等着解开。
「就这个原因,须要租下这房间一整年?」
「如果对方真是皇室贵族,这点钱也不算什么?如果…」
「那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哼哼。」
尤金欲言又止,望着张搴,目光闪着诡譎曖昧,那高傲不可一世的气息,再一次让张搴想挥拳教训他。
「想做大买卖…这点钱都捨不得花,未免也太小家子气。充其量也只配做个闯寻常家宅的…“小贼”。」
「所以,你认为chang夫人是博物馆的盗宝贼!?」
「要不你说呢?」尤金反问。
「可年龄不符合?!」
「要自己动手的,就不叫…“大贼”。」
儘管张搴的直觉也和尤金一样。但捉贼,特别是这样的大贼,当然不能只凭直觉和推论。
「这房间里什么也没有。乾乾净净,一点蛛丝马跡也没有。这么乾净俐落…要不,跟她一点关係也没有,我们找错对象了。」
尤金目光一瞥,继续开口:「要不,肯定不是一般普通的贼,是“行家”,非常顶尖的“行家”。」
像是法官宣判一样,尤金对自己的推论结果说得是斩钉截铁,叫人无法抗辩。
「如果不是呢?!你的推论不对呢?」张搴蓄意反驳。
「那…干嘛长期包租下这房间?!你告诉我?」
尤金的反问叫张搴一时语塞。
室内顿时陷入了一阵无言的沉默。张搴走到茶几旁,从桌上拾起那本过期的拍卖期刋。往一旁长型的绒毛躺椅上一坐,把自己当成主人(那位chang女士)开始翻了起来。这是房间里目前唯一的线索。而尤金则不死心继续在客厅、寝室及浴室内外来回搜索。
翻着翻着,张搴从这过期的刋物上发现了些可能的线索。许多拍卖品照片旁都出现了疑似铅笔点下的小黑点。但值得一察的是,其中两件,上头的黑色小点明显多了些:其中之一,便是那只已经在博物馆内失窃的玉牛。另一个,则是只中国元朝至正年间(1341年-1370年)的青花大瓷盘。
张搴对这大盘的印象是甚为深刻。他的一位好友,住在长岛(longisland)大脖子(greatneck)的理察(richardandrews)在春季的拍卖会上,经过一番的搏杀叫价,最终标下了这叫他心仪已久、魂牵梦縈的青花大瓷盘。
「我想,我发现了线索了,尤金。」
张搴兴奋起身,拿着刋物,朝着犹在寝室搜索的尤金走去。
来到尤金身旁,张搴摊开手中的刋物,右手指着上头青花大盘照片上的小黑点。
「这上头和玉牛上头都有好几个黑点。而且,我认识这得标的人。」
「好。好极了。看来咱们这趟空门没白闯?!」尤金嘴一噘,难得对张搴露出了个像上司嘉许下属的笑容。
没再多浪费时间,二人迅速将一切归位还原,离开815号房。
Chapter 17 The Dec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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