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头痛欲裂的折磨下,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瞇眼瞪着粉刷成白色的天花板。
现在什么状况?
我记得昨天和frank在酒吧里喝得很起劲,然后他执意把我拖到韩越的家门口,再然后他好像按了门铃,再再然后……门里的人好像开门了。
然后呢?
我盯着天花板,觉得浑身一僵。
惨了,我好像是在韩越家门口醉倒的样子,而且还是不省人事的那种,依照言情小说的推论,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在韩越家过了一夜,然后可能中途还发了酒疯,再然后我可能对他做了一些发酒疯的人才会做的事。
冷汗直冒的感觉顿时充斥着我的全身,我立刻直起身子,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柔软的毛毯,因为我的动作而掉到了地上,我想弯腰下去捡,但却被宿醉的各种后遗症给弄的头痛欲裂,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重影。
基本上我不太醉的,而且我自认为自己的酒量比一般人还要来的好,所以我从不担心会有这种状况发生,但是很显然,我昨天是赌上了我引以为傲的酒量,然后喝了个烂醉。
我紧紧闭起了眼睛,等头晕的感觉稍微消退了一些之后才又睁开双眼,我扶着一旁的沙发扶手缓缓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好像瞬间老了十岁一样,动作迟缓而且脑袋两光。
我把放在矮桌上的眼镜拿了起来,戴回鼻梁上,在我看清楚四周的情况后,我的视线停在一个睡在沙发旁的身影上。
韩越正背靠着沙发,双眸紧闭,好像睡得很熟的样子,俊美的脸活像一尊雕像,他的呼吸一深一浅,在这静謐的空间里变得格外大声。
我僵住,看了一眼被我睡的有些凌乱的沙发,有点不好意思的把那些小枕头给放好,然后再把那条毛毯给折的整整齐齐,就在我想把它放回沙发上的时候,又意识到韩越身上没有盖任何东西,我考虑了两秒,最后还是把那条已经折好的毯子摊开来,轻手轻脚的披在他身上。
好,ok,我想这里应该没我的事了吧?
我不禁起了一丝想逃跑的心态,虽然我知道如果我这么做frank一定又会把我骂到臭头,但是我现在才管不了这么多。
当你发现自己就这样醉倒在一个男人家里,我才不信你的第一个念头不是逃跑,况且这个男人还是你在意的要死的对象。
我拎起被放在一旁的包包,拍了拍我身上的白衬衫,试着把那些皱不拉嘰的皱摺给抚平,然后开始思考我等一下是要先回家再去公司,还是直接去公司。
还是先回家一趟好了,我现在全身上下都是酒味,到时候不把那些同事吓的半死才怪,而且我这种超重形象的女人,不整顿一下自己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还好我自己有开车……
妈的!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我根本没开车来好不好!昨天是frank硬要载我过来的,而且我不认为他现在会愿意来接我。
没关係,何芳婷,千万别慌张,等一下叫计程车就好了,虽然我不认为你身上有带足够的车费……
正当我万分苦恼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深深吸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刚起床的时候会有的呼吸声。
我一格一格的回过头,然后就在我往后看去的下一秒,对上一双黑耀石一般的双眸。
我僵硬的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有点结巴的对他说,「早、早安……」
沉默。
我不太知道这个沉默的气氛代表什么,但是我只知道自己此刻非常想挖个地洞跳下去。
韩越看了我一眼之后就把视线移了开来,他逕自从地上站起了身子,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可能是因为睡在地上一整晚让他的肩颈有点痠痛。
我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走离了客厅,然后消失在某个房间里。
好吧,看来他是没打算把我当一回事了。
至少他不会跟我计较我在他家醉了一整晚,也不会在我醉的像死猪一样的时候趁人之危,因为他很明显的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这么告诉我自己,原本想让自己放松一点的,但是这些认知却让我心痛如绞。
……原来被自己在意的人漠视,是这样的感觉。
感觉眼前的景像瞬间一片模糊,我努力眨了眨眼想让自己的眼泪自动消失,可是却好像没什么作用,我转过身,拎起包包就要往大门走去,就在我把手放到门把上的下一秒,听到了身后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你要干嘛?」
他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好像很不解我要夺门而出的动作代表什么,我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到的却是提着一盒医药箱的韩越。
我张口,看着他手里的医药箱,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的看着他把药盒放到桌面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拍了拍他身旁的空位,叹了一口气,「坐下吧,帮你擦个药。」
我的视线垂到自己的脚上,这才想起自己脚底的刺痛是哪来的,昨天我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掉了一隻高跟鞋,所以脚底被磨破了不少,我虽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进到韩越家的,但是我没想过他会注意到我脚底的伤口。
我抿了一下唇,乖乖的坐到他身旁的空位,看着他熟练的用棉花棒沾了一些药膏,然后对着我说,「脚抬起来。」
啥?他要我脚抬起来?怎么抬?
见我瞪大眼睛,他皱了一下眉头,好像对我拖拖拉拉的动作很不满一样,下一秒,他居然伸手握住了我的脚踝,把我的脚直接抬到他的腿上,然后在我倒抽了一口气的同时,神色自若的帮我擦药,他用棉花棒轻柔的摩擦我的伤口,带来一丝丝的刺痛。
不好意思,我现在穿的是裙子欸!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觉得自己的脸颊肯定是红到冒烟的状态,但在我过度反应的时候,韩越依然很淡定的帮我上药,好像这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我看着他低头专心擦药的样子,深邃的双眼此刻眼睫微垂,挺直的鼻梁,没有笑容的薄唇,俊美的不可思议的侧脸,这些……这些全都让我有种想掉泪的感觉。
我一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宿醉还没清醒,要不然我为什么会就这样看着他,然后看着看着就哭了?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对劲,韩越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起来看我,却看到我满眼的泪,不禁怔了住。
「你……你干嘛退团啊……」我边哭边对着他说,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超吓人,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我并不在乎。
韩越收回怔住的表情,然后又低下头去在我的伤口上贴了一个ok绷,轻柔的把我的脚从他腿上放回地面。
「干嘛不解释一声就消失了……你真的很浑蛋……那有人这样搞失踪的……」我哭的直抽气,突然觉得这应该是我出社会之后哭得最惨的一次,就连之前被陆竞宸数落的时候我都可以忍下来,但是现在我却彻底崩溃了。
韩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探过身来,轻柔的把我脸上的眼镜摘掉,然后用他温暖的指腹逝去我颊上的泪水。
我感受着他温暖的手心,看着他慢慢抹去我越流越兇的泪水,然后看着他歪过头,吻上我微微颤抖的唇。
没有上一次的惊慌,这次我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带来炙热的温度,他顺势倾身朝我靠了过来,伸出右手扣上我的后颈往他的方向按,让他能够更顺利的加深每一个吻。
我情不自禁的把双手绕到他的后颈,紧紧攀住他,全心全意的感受他的吻,既温暖又甜蜜。
千转百转之后,他才轻轻的松开我,略显急促的呼吸在我耳边回盪,那双本该是漠然的双眸此刻竟是溺着满满的温柔笑意,看的我险些回不了神,直到一阵轻微的疼痛从唇上传来,才让我惊了一下。
「你……」你居然咬我!
看到我那双喷火的眼睛,韩越轻笑了一下,低语了一声「专心点」之后,又低下头来在我唇上肆虐。
我觉得自己快要被一股愉悦的情绪给淹没了,虽然起初frank把我扔在这里让我有点不安,但是我现在却很想大大的感谢他一番。
等韩越终于松开我之后,他才把我拉了起来,让我能够顺势靠在他的怀里,「我会退出……不是因为任何人的关係。」
我怔了一下,然后开口,「……不是湛路遥的关係?」
「……不是。」我靠在他怀里,所以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能够想像他翻白眼的反应,「虽然我是真的不喜欢他。」
「讨厌他当初抢了你的戏份?」我有点好奇的问。
「我讨厌他,是因为他每次都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看了就很碍眼。」
「……」我瞬间变得有点无言,这是哪国任性公主的发言啊?听起来就跟闹彆扭没两样。
「我是因为有别的规划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的。」韩越把我搂的更紧了一些,让我有点紧张自己身上的酒味会不会让他觉得厌恶,但还是很好奇的仰头问他,「什么规画?」
「我会去设计公司上班。」他告诉我,低沉的嗓音让我的耳朵微微发痒,「我当模特儿的时候有认识一些服装设计的老闆,他们也很欢迎我到他们的公司实习。」
「服装设计?」我下意识的僵了一下,想到frank也是走这条路的,不自觉紧张了起来,担心韩越会不会变成同……
「你有什么意见?」韩越彷彿看穿了我的想法似的,好笑的低头捏住我的脸,然后似笑非笑的说,「看来必须要让你更相信我一点。」
说完,也不等我有所反应,他便欺身上来,在我以为他又要吻我的时候,他却转了个方向,略带笑意的薄唇对准我的脖子,我本能的抬手抵住他的双肩,开玩笑,我可是天天都穿衬衫的ol欸,怎么可以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跡!
「怎么?居然敢反抗?」他略带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就让我来教教你,该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我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了小孩子,这个认知让我有点不太爽,于是我口气不善的回了一句,「我本来就是了好吗?白痴。」
我从来都不敢坦然的喜欢上一个人,自从大四那年被陆诚海甩了之后,我以为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这样当个闷葫芦了。
但是,我现在却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再顾及其他的理由,只是很坦然的,待在他身边。
只要这么一想,我就觉得其实自己当年选择经纪人的这条路,或许也是我人生中一个不可或缺的必要过程。
这可能不是最正确的选项,但却是最值得的选择。
韩越低眸看着我,微笑道,「你也应该……去追随自己的想法了吧?」
我怔住,随着他的视线,我看向自己放在地上的包包,一张显眼的宣传单正躺在它旁边,那是我昨天接过的那张宣传单。
「其实当经纪人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职业吧?」他看着我怔住的表情,微笑着对我说。
我垂下视线,然后伸手去扣上他的掌心,好像这么做他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一样,「你答应会等我?」
「我这人一向擅长等待,所以,我答应等你一辈子。」
说完,他低下头,在我额上印下一吻。
之后我还是执意让韩越先载我回家,等我整理好自己的狼狈相之后,我才自己开着车到公司去。
今天是风擎个人专访的日子,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出现,我深吸了一口气,搭着电梯抵达会客厅的楼层,然后推开会客厅的玻璃门,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
我看着早就坐在一边沙发上的风擎,他正一派轻松的跟记者聊着天,看上去气氛还挺融洽的,完全跟前两年访问韩越和欧阳睿时的尷尬气氛不一样,见此,我不禁觉得风擎还是比较会应付这一类的场合。
看到我走进来,正在访问的记者和一旁的摄影师都停下了录影,主动走过来和我打了招呼,我笑着和他们握了手,寒喧了几句,然后在跟风擎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笑着朝我眨了眨眼睛,好像前几天他那种颓丧的模样都只是我的错觉。
招呼过后,记者小姐又重新访问了起来,「那么……你觉得拍这部电影的时候,你最想感谢的是谁?」
我坐在拍摄外围的椅子上,看着风擎朝镜头展唇一笑的模样,听着他说,「我想家人跟工作人员那些就不必提了……我个人觉得,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经纪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点愣住,接着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毕竟我不常被别人这样夸讚,记者小姐了解的笑了起来,「怎么说呢?」
「如果不是她,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继续演下去。」风擎虽然看着镜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是对着我说的,「我很感谢她,在我每次遇到状况的时候,她都陪着我一起度过,虽然我给她添了很多麻烦,但是她自始自终都没有放弃过我,所以……我很谢谢她。」
听着风擎的话,我觉得自己的眼眶顿时热了起来。
其实我才应该要谢谢你,虽然你真的是我心目中的麻烦製造者第一名,但是谢谢你还是愿意这样配合我,忍受我的没耐性,忍受我的坏脾气,谢谢你总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向我伸出手来。
还有,谢谢你喜欢我。
我会把这份心意珍藏在心底,虽然我无法回应你相同的感情,但是我会永远记住你曾经的这份心意。
记者小姐持续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但我却只是专心的想着自己和风擎这些年来的相处过程,我痛恨他每次翘掉通告之后,还给我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也痛恨他耍着我玩,但是我却很感谢他,愿意让我当他的经纪人。
等风擎的个人访谈结束之后,我又向访谈小组道了一次谢,然后才打算搭电梯到8楼去找陆竞宸。
「何芳婷。」风擎在电梯门前叫住了我,我回过头,看着他站在离我数步的距离,他脸上扬着那抹我熟悉的笑容,那头暗金色的头发正整齐的扎在脑后,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映着落地窗外的阳光,变的璀璨如蓝宝石。
我怔怔的看着他,没有纠正他对我的称呼,只是看着他笑得灿烂的脸。
他望着我,然后笑着对我说,「我必须说......我还是比较喜欢戴着眼镜的你。」
我看着他,有点好笑的挑起一边眉,「是吗?」
「恩。」他认真的应了一声,然后把双手插到牛仔裤的口袋里,「我要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是因为你的外表而注意你的。」
所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那天明明看到我摘下眼镜,却依然可以不为所动的原因了。
「谢谢你。」我笑着对他说,很真心的那种,我抬手按了上楼的键,看着电梯门在我们面前打开,然后走了进去。
「byebye。」他笑着对我说,我看着他和我挥手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其实我很想哭,但是我还是忍住了发红的眼眶,也对他挥了挥手,然后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把我们两个彻底隔绝开来。
谢谢你,风擎,谢谢你喜欢过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昂首阔步的走出电梯,从容的走进老闆的办公室,然后走到陆竞宸面前。
陆竞宸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则对他回以一个笑容,然后对着他说,「boss,我决定,我要辞职。」
STAGE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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