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逸凡,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新的城市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人事物也慢慢适应了。偷偷告诉你,几个礼拜前我还曾经迷路,打电话跟家里的人求救呢!但现在,附近的街道名称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了。
人啊,或许就是适应力非常强韧吧!对于不习惯的事情,慢慢的慢慢的,都会因为累积时间的增加而逐渐习惯。
在新的学校里,我也交到了几个好朋友。没有骗你啦!我自己一个人,也还是能够交到朋友的喔,即使花费的时间有点长,我也会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就像你从前说过的。
那么你呢?在远方的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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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从期末的忙碌间下来后,许多过去的记忆都纷纷涌上脑海;明明许多书里都写着,只有临死时刻才会有脑内跑马灯的情形出现,但这几天,我的脑内跑马灯却几乎没停过,真令人有不好的预感。
为了不让自己想些有的没的,我又开始陷入整天打小说的疯狂境界。
在班上,几个较常接触的同学们偶尔会取笑我,说灵感空窗期的时候,不管阅读还是看电影,我想的任何事情依然跟写作有关,而灵感来的时候又可以从一大早敲字敲到三更半夜,好像脱离了稿子就是要我的命一样,有人还开玩笑帮忙起了个号叫「写稿魔人」。
管他正常人还是魔人,大概我就是个注定写个不停的人吧。
浅笑摇头,我继续坐在电脑前方,将自己脑内的想像转换成文字,组织发展成为剧情。敲了约莫五百个字,还没存档,一个msn视窗就忽然冒出来,接着牵一发动全身,先是msn卡住,再来word卡住,最后整台电脑都卡住了!
「……」果然,笔电老了就是爱闹脾气。啼笑皆非看着动弹不得的视窗,我无奈地按下强迫关机键。
等待重新开机的同时,我半躺在椅子上晃着腿,下一秒,忘记调成震动的手机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音乐,被音乐震撼的同时我差点滑下椅子。
……肯定是妹妹昨天硬帮我换铃声的时候,又乱调了音量的大小啦!她最喜欢那种会吵翻天的电话铃声了。
抓过手机,我习惯性地不看来电显示就接通,「喂?」
「唷,赖雅猪,暑假到了又在当猪吗?」电话另一头传来同样懒洋洋的嗓音,比我还像快睡着的样子。
从这绰号跟说话语气判断,打来的人十成十是我的高中死党林香茹。可能是姓名发音太像完璧归赵里的藺相如吧,「藺相如」很理所当然地变成她的绰号……这害我高中时有阵子常常被叫做廉颇,就因为廉颇跟藺相如是刎颈之交。
但我跟林香茹并不是什么刎颈之交,遇到需要刎颈的状况,我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落跑,她肯定也跟我有共识。所以她不叫我廉颇,而是赖雅猪;我也不叫她藺相如,而是……
「林香菇,那你呢?你种的香菇长得还健康吗?」我不甘示弱地反问道。
「我最近没种香菇啦!」电话另一头「呿」地一声,「快说,为什么我一密你,你msn就离线?」
「喔,原来刚才密我的人是你啊?」开好机后将word打开,我松了口气。幸好大部分的文字都自动存档了,遗失的只有少部分。「视窗一跳出来,我的电脑就当光光了,离线可不能怪我喔……颗颗颗颗。」
「还颗颗,你要不要考虑换台电脑啦?哪天当机后再也开不了,资料不就全完蛋了吗?」罪魁祸首的香菇一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
「我已经开始存钱了,等存够再说吧。对了,你密我做什么?」一面将msn重新登入,我一面问道。
「当然有事才会密啊!喂,快把你週末的时间空出来,陪姑娘我去看电影,别跟我说你要写稿子,不然就砸烂你的电脑。」她不容拒绝地说。
「我没有要写稿子喔。」我将手机拿远了些,以免等等挨骂时耳朵会痛,「只有要打稿子……」
不出我所料,香菇马上用日文碎碎唸了串我不明白的话,最后才用超大音量附上一句中文,「都一样啦!姑娘我管你稿子是用写的还是打的。」
香菇的兴趣是日文,大学主修也是日文。高中时,我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她在看日文书籍,说话也动不动就夹杂一两句日文,我甚至怀疑她用日文参考书当枕头睡觉。
「开玩笑的。好久没跟你见面了,一定去。」闷笑了几声,我清清喉咙说道。
「……干么忽然这么正经?有点肉麻耶。」嘖了两声,香菇颇不习惯地说道:「赖雅猪,真的不想去要讲喔,别因为害怕电脑被砸烂就──」
我无可奈何地打断她,「我真的会去啦,要约几点、在哪里?」
「礼拜六晚上九点在火车站。」她飞快地说。看来刚刚那句「真的不想去要讲」只是意思意思说说罢了。
「约这么晚喔?」我皱起眉头。她是打算看午夜场吗?
「算晚吗?你不是夜行性动物,九点的时候精神跟体力正好吗?」她话中有话地消遣我,「不管,就是这个时间,只能延迟,不能提早。」
我搔了搔脸。的确,我是「越夜越美丽」的人,九点时精神真的正好。「唉唷……知道就好干么戳破我?好啦!就那个时间。」
「乖。」香菇的口气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呵呵呵地笑个不停,「那就先这样吧!有事我再打给你。」
应了声「好」,收线之后,我将手机搁到一旁,随手撕了张便利贴写下和香菇约好的日期时间,并贴到电脑上。
和香菇,差不多也快两个月没见了,期末各自忙得要命,连电话跟msn都抽不出时间聊。
敲了两下键盘,我用手掌替自己搧搧风,没开冷气的房间实在有些闷热。转身,我索性将电扇开到最强,将椅子挪到电扇前,让强劲的风吹去脸上流过汗的黏腻感。
「雅雅!妈出门一下,等等听到音乐就下楼帮忙丢个垃圾喔!」从楼梯间传来妈妈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模糊,但我听懂了大概。
「好!」扯开嗓门回应了声,我继续半躺在椅子上吹风。
也不晓得是不是通宵打稿子,超过二十四小时都没睡觉的关係,被凉凉的风催眠了一阵子之后,我竟然就这样将头枕在椅背上睡着了,还睡得不省人事,等被「给爱丽丝」的音乐惊醒时,垃圾车早就已经来到了家门口。
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边嚷着「惨了」边衝下楼,我连拖鞋都没换就提着一大袋垃圾直接跑出家门。这时,垃圾车已经驶离我家一段距离,因为垃圾的重量,让运动神经不算太好的我跑得更慢了,只能龟速地追在车子后面,并在心里哀怨着大概赶不上了。
可恶,这么大一袋垃圾,再放一天肯定会发臭的啊!
「喂,给我吧!」忽然间,一个嗓音在我身后响起,伴随着脚步声,一个高大的男生自我身侧跑过,顺带拿过我手中的垃圾袋,我注意到他的另一手也提着一大袋的垃圾,或许同样也是要追垃圾车的人吧!
约有半秒时间,我和转过头的他四目相交,而后手上的沉重顿时解除,但我的心脏却像被重击般猛跳了一下。
为什么?好熟悉的面孔!是我神经错乱了吗?因为这两天的思绪不断在回忆里打转,导致我现在不管看到谁的脸,都会误以为是从前认识的人吗?
甩了甩头,有些踉蹌地止住奔跑,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眸捕捉往前方跑去的男生的背影。怎么连背影……都可以这么像?
瞪大了眼,我伸手按着自己的左胸口,感觉到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着,噗通、噗通,每一次跳动都让我的神智更加清醒。
好像,那个男生……跟逸凡长得好像!
似乎不只我勾起了记忆,在越过我跑了几步之后,男生也忽然紧急煞车,怔住一般原地佇立几秒,才回头睁大眼瞪着我看,双瞳盈满了不确定和讶异。
「你……是不是……」他啟口,但话说到一半我就听不见了,只见到他嘴巴开开闔闔的动作。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相视了半晌,逐渐远去的垃圾车音乐总算让我回神了。
「垃圾车啊!」我慌张地喊道,眼看车子就要转弯离去了。
男生「哇」了一声,急急忙忙地再度起跑,跑到一半还转过身来面向着我倒退跑,大叫着说:「等我!」他用提着垃圾袋的手指着我,「在那边等我,不准走喔!」
咬着嘴唇,我点了点头,依然有些微喘地望着他往前方跑去,然后,他的身影随着垃圾车一起消失在街角,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我深吸了口气,然后憋住。
「别紧张、别紧张……」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再缓缓将口中的气吐出,我倒退两步嚥下了口唾液,立即旋过身狂奔回家,直衝上三楼的房间。
关上门后,让背脊倚着门板缓缓下滑,我有些失神地坐到地上,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
怎么会?逸凡,怎么会来这里?
「开玩笑的吧……」升高中时离开了原本居住的城市,断了和以前所有同学的联系,逃避着躲人躲了这么久,结果竟是在这样偶然的状况下和逸凡再度相遇?而且还是追垃圾车的场面,一点浪漫气氛都没有。
一定是看错了!绝对是看错了!我必须确认!
起身往书架上抽出毕业纪念册翻看,等国中同班同学们的照片映入眼帘那一刻,我简直想把纪念册摔到地上抱头哀嚎。虽然和照片中略显孩子气的模样有些差别,但大抵上,男生的五官、气质还有说话口吻,都跟逸凡国中时的模样近乎相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离家这么近的地方碰到逸凡!
脑中,突然闪过妹妹几天前提起有大学生来看过房子的话。难道说,逸凡是附近那所科技大学的学生,只因为先前没租这里的房子,我们才一直没遇见吗?
将纪念册扔到床上,我起步跑到窗边掀开窗帘边缘,透过缝隙往楼下偷覷。丢完垃圾的男生跑回要我等待的地方,却没见到我的人影,便原地绕着圈子四处张望,略显讶异和慌张的动作让我不禁有些内疚。
我不是不想见他,但我真的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阴影仍在,恐惧仍在,即使逸凡并不算是造成那些阴影和恐惧的人。
对不起。望着站在我家斜前方的人影,我轻轻地说道。
第二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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