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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末班车乘客 25.

25.

    隔天早上,南的眼睛有些红肿,但看起来她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受到什么影响,和平常一样脸上一直掛着笑容。
    她站在我的左侧,但我却有种与她隔绝一个时空的错觉,明明我们这么靠近,然而我能读懂她的却仍旧只有表现上的从容而已,我不懂,昨天晚上的我们抱着一起哭泣的不是吗?那为什么此刻的她却还是连她的一点自我都不肯透露给我?
    我想要了解南,但是我根本找不到方法去了解她。
    「凯,你要吃什么?」她将早餐店的菜单平放在我们的桌子上,随后在自己想吃的早餐旁画上一横。
    「你只吃巧克力吐司?」我看着她,「这样很不健康。」
    语落,她的表情有些讶异,她睁大双眼盯着我看,随后浅浅地笑了一下。
    「好难得。」她微弱的音量跑进了我的耳里,我没有问她那句话的意思,我想,就算我问了她也不会告诉我真正的答案。
    不管现在的我问她什么,她的回答一定都是与内心背道而驰的,我还无法进入她的内心,她还无法将自己的本质展露出来。
    也许发现这点的时已经太晚了,但我还是会尽我所能的去改变这样的南、去试着让她敞开心胸。
    吃完早点后,我们在那间早餐店旁的木浅道散步,宣走进了一间雅緻的纪念品店里,几分鐘过后她便拿着五个透明的玻璃瓶走了出来。
    「等等来写瓶中信吧!」她将手中的玻璃瓶递给我们,「自己写自己的,写完后就塞到瓶子里,不要让别人看到喔!」
    闻言,南似乎很开心,她的脸上掛着一个与平时有些不同的笑容,拿到信纸后她更是雀跃不已,一个人跑到了阴凉处的木椅上开始书写。
    「不要再看了啦!」宣用着戏謔的语气说:「她都快被你看出洞来了!」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接过她手中的纸笔后转过身子面向海洋,想着我该写下什么、该说什么,脑子里有过无数个点子,然而我却没有想动笔的衝动,我的时间像是被按了暂停一般,静止在那个瞬间。
    后来,我将白纸捲成一捆,一口气塞进了玻璃瓶里。
    「凯,你写了什么?」南写完信后看见我一个人无所事事,便慢慢的走到我的身边。
    「不是不能说吗?」
    「齁…说一下又不会怎样。」她撒娇的说着。
    「不可以。」我假装严肃的对她说:「说了就没有意义了。」
    「好吧……」她嘟起嘴巴,有些洩气的说,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心里泛起了一丝歉意。
    南,其实我什么都没写。
    等到其他人都写完后,我们走到了离我们最近的岩岸,将瓶子丢向一望无际的海,看着那五个瓶子在海面上载浮载沉的身影,心里的那份遗憾更明显了些。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的我连一句话都没有写,那样的举动像是否定了自己的存在一般,无形中把『许廷凯』狠狠的抹去了。
    「凯。」南站在我的身旁,双眼注视着那些瓶子,眼神柔和,「你觉得它们会漂到哪里?」
    「无人岛吧。」我说。
    「是吗。」她的语气不像是疑问句,反而多了点否定气味,我用馀光偷瞄了她一眼,才发现她早已将视线从那些玻璃瓶上抽离,并用着难以言喻的眼神看我,有些哀伤、有些徬徨、有些无助。
    南的心里肯定有一个与我不同的答案,然而我没有勇气问她,我怯懦的盯着那些渐行渐远的瓶子,逃避着南的视线。
    因为我总觉得,倘若我再多注视她一眼,我就会哭出来。
    中午我们到了垦丁大道上一间泰式餐厅吃午餐,那酸辣的感觉我们都很喜欢,两三下就把餐点全部解决,转移阵地到沙滩上。
    南不像宣和修寧一样穿着泳衣直接下海玩水,她穿着t-shirt和很短的海滩裤坐在我的身旁陪我在遮阳伞下乘凉。
    「你不去玩吗?」她的眼睛盯着海洋,双手像昨天一样环抱着膝盖。我摇头然后反问她一样的问题,她笑着回答我:「怕你会孤单啊!」
    听完她说的话后,我慢慢的站起来然后将手伸向她,「走吧。」她先惊讶了一下后便勾起让人着迷的笑容,回握我的手踏出愉快的步伐走向海洋。
    当脚底碰触到沁凉的海水时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而南则是松开我的手在沙滩与海水的交接处来回走动,我看着我们在沙滩上留下的脚印被浪花冲散,心里感觉平静又有些惆悵,一波海浪衝到我的脚底试图带走脚下的沙子,我用力的将脚拇指夹紧盼望能握住一些泥沙,但一切只是徒劳,海水无孔不入根本没有我能藏匿的角落,我直楞楞的盯着脚趾,等待下一波浪花准备再尝试一次。
    「凯!」在我输给五波海浪时南在不远处大喊着我的名字,她戴上了一顶草製的遮阳帽上头有一些用来当点缀的白色小花,「快过来!」她向我挥挥手,我迈开了向她前进的步伐,然后往后一看,脚印又被冲走了。
    她拉着我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沙滩,一脸得意的告诉我这是她发现的世外桃源,可是我却看不出来这里和方才的景色有什么不同,但我没有告诉她我的想法,只是低头寻着她留下的足跡走到其他人身旁。
    阿辉拿着木棍站在一个大西瓜旁边,发现我的身影后便朝我大声嚷嚷着要玩矇眼打西瓜的游戏,而修寧和宣则是在海里水母飘,我不得不说,她们只留一颗头在海上飘有点诡异。
    「左边!左边!再左边一点啦!对对对!不对、不对,右边右边……」阿辉拿着木棍听从我们混乱的指示左晃右晃后走向海洋,在他碰到海水的那一瞬间他匆忙的摘下眼前的白色毛巾,然后朝着我们无奈的大叫了一下。
    「辛苦你了!」南用双手在嘴巴前围成一个o字藉此增加共鸣,「直接回来打西瓜吧!」南朝他绽放了一个好大好大的笑容。
    晚上,我们在垦丁大道间晃了约莫两个小时后回到民宿,昨天拖到半夜才洗澡的阿辉今天竟然自动自发的走向淋浴间,更让我惊讶的是他洗的不是战斗澡,反而在浴室里呆了将近半个小时,他梳洗完毕后走到房间里开始看谈话性节目,我疑惑的看着他,而他也看着我,他扬起了一个我从未看过的笑容对我说:「你不洗澡吗?」
    我恍忽的点头后拿着浴巾和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准备在洗完澡后好好的询问一下他的反常,然而当我再次走出浴室时,电视依然开着,但房里只剩下名嘴高谈阔论的声音,阿辉不见了。
    我匆忙的走出房间,走下了楼梯后我看到修寧倚靠在阳台栏杆上的身影,我在背后轻唤了她的名字使她回过头看我,我拉开木製的拉门后问她有没有看到阿辉,而她则是用着曖昧的眼神看着海岸边,循着她的视线我找到了一个神似阿辉的背影,而站在他身旁的人我想,应该是南。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在那里吧?」修寧用左手撑着下巴,嘟起了那张涂满唇蜜的嘴唇,当我点头答嗯后,她得意的笑容映在我的脑海里,她开始说起了我早就知道的事。
    阿辉和南早就认识了,这件是我早在好几个月前就从宣口中得知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意外,但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他们在我面前要装做不认识彼此。
    于是我开口问了修寧这个问题,很不幸的,她摇头表示她不知道,也许这个问题要问当事人才会有答案吧!
    之后她告诉我在我介绍他们两个认识彼此之前他们就见过面了,只是当时的我在睡觉南不忍心叫我起床,而她和阿辉两人互相自我介绍完后赫然发现一件事。
    「你们两家的父母有企业上的往来,徐薇涵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你弟了,只是后来她又被寄养到外婆家,自然也就忘了你弟的存在。」她伸了一个懒腰,「我问你,如果你们两家要企业联姻那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现在我该烦恼的是这个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徐薇涵欺骗了你这么久,而你的反应只有这些吗?她撒了一个这么大的谎,而你的反应就只有这些吗?」她讽刺的笑了声后继续说:「是你太信任你们的爱,还是你根本没爱过她?」
    「我信任着我对她的感情。」这是我深思熟虑后觉得最妥当的答案,而这个答案也让她哑口无言。
    一段时间过后,修寧打破了沉默,「如果我说我喜欢你,那你该怎么办?」我看着海岸边的那两个身影,故意无视她的问题,然而她却不许我忽略它,「回答我好不好?」
    我不答话的反应让她有些难过,她用着凄凉的语调对我说:「你弟现在在和徐薇涵告白,你觉得那个情竇初开的女孩会怎么回答?」
    我依然不说话。
    「她可能选择许建辉不是吗?她的答案没有人知道的,不是吗!」她激动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可是你眼前……在你眼前有一个爱你的女人在啊!」
    「我和你认识的这几年来天天都在乎着你,但你却连看我一眼都懒的看,可是呢?」她指着沙滩上了两个人影朝我大喊着:「可是徐薇涵却用自杀抓住了你的视线!」
    我依然紧闭着双唇不说任何一句话,为什么这么执着着沉默,我不知道。
    「还是不说话吗?」修寧明明哭了确还是笑着说:「难道要我和她一样自杀了你才会给我一点答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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