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珝仍旧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云烟叹气,“这也太执拗了些。”
“不喜欢朕这样?”燕珝看着她,眸中闪着点点烛光,夜色深沉,二人在静谧的室内相坐对望,晶莹的眸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云烟面对着这样微仰着头?,凝视着她的男人再?也硬气不起来,垂首缓缓靠近,点点头?。
“喜欢你,但是不想你伤害自己。”
她太过内敛,一句“喜欢”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明亮的双眸倒映着男人的容颜,如同琉璃般的眸子带着几?分?羞怯,鸦羽轻颤,彼此之间呼吸可闻。
燕珝抬首,对上她的眸子。
大掌不安分?地在她的后腰轻晃,按了按。
“今日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云烟自然记得,她怎好主动?,日日都是燕珝提起,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她低下头?,缓缓靠近,在男人有些微凉的唇畔轻啄一口,一触即离。
“好了。”
云烟含羞带怯,想要别过脸去,偏偏男人今日不知怎的,竟不愿放过她,又用那种万般可怜的眼神瞧着她,好似遗憾般:“就这样?”
“就这样。”
云烟不敢直视他,害怕自己稍有松动?便会被?他捕获了这颗慌乱的心。
似是听到了一声叹息,云烟转过脸来看他,稍一转头?,便被?男人抬首吻住了唇。
唇瓣相贴,时?重?时?轻,她半坐在男人腿上,只怕碰到他的伤处,也不敢推开?,半推半就稀里糊涂地亲吻着。
男人像是很?了解她的一切一般,先是轻轻的碾磨,带着温存,眷恋,让她想不起来反抗,等到男人缓缓加重?了吮|吸的力度时?,她早已被?亲得不知天?南地北,哪里还知晓推开?了。
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些迷蒙,唇齿交融,并未有先前那样强势的亲吻让云烟也柔了下来,等回过神来慢慢学?着回应的时?候,仿佛感受到了男人上扬的唇角。
“就是这样,”唇瓣稍稍分?开?,她听到男人稍低的音色,带着些笑意,“日后都要这般才?好。”
云烟想反驳,想要摇头?,却?又一次被?吻住,彻底不知反抗为何物。
一吻结束,云烟轻喘着气,将头?埋在燕珝完好的那侧颈间,脸红了个透,额头?紧紧靠着他,将自己羞红的脸藏了起来。
“……知晓了。”
声音又低又轻,好似风来。
靠得这样近燕珝都未曾听清,又或是听清了,却?想再?听一遍,他转过头?,“你说什么?”
云烟抬起手挡住脸,“就是说知道啦,你别问了。”
燕珝笑起来,胸腔似乎都在震动?。他见好就收,免得真惹恼了她,到时?候就如同兔子般溜走?了可怎生是好。
云烟被?他笑得也不好意思,可不知怎的,还是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
唇角上扬,眼尾弯成一对月牙,盛着满腔情谊,柔情似水。
去往扬州的时?候,还是乘船。
马车颠簸,相比起来,水路总归要好些,哪怕绕些路,还是养伤要紧。
大部队仍留在徐州,付彻知及其夫人留在那里,领着当地的官员彻查当地军|政。燕珝表明了态度要一查到底,前朝余孽早在先前就露出过马脚,包括玉珠抢夺季长川玉佩的时?候,就已然被?季长川认出她使出的剑法乃是前朝风格,玉珠中间远离众人视线的两年被?黑骑卫都寻不得,看来十有八九是与前朝余孽勾结,为他们做事?了。
几?人算是轻装简行,黑骑卫护卫着,除了那艘巨大的船,对比着前些日子那样大张旗鼓的南巡,如今还真说得上是简朴。
养了些日子,燕珝底子好,已然可以下榻走?动?了,毕竟伤都在上身?,让他这样的人日日躺在榻上也闲不住。一忙起来,便接受着多少来自南方北方的消息,好像天?下都尽在这艘船上一般。
云烟反倒又闲了起来,每日练完字,胡乱背几?句诗,看看书?便没了事?干。光垂着脑袋做针线做手工,燕珝又怕她时?间长了脖子痛,一个劲儿?念叨着,烦得很?。
好容易终于找到了事?干,燕珝从外面回来,正巧看到她在铺纸。
“这是在做什么?”
云烟头?也不抬,认认真真将手上的事?处理完,神情很?是虔诚,“付姐姐说,妾若是无聊,可以去寻她学?画。正准备请她来呢。”
“何时?说的?”燕珝缓步坐在小几?旁,看她在大桌上忙来忙去。
“有几?日了,但妾一直偷懒未曾去寻,今日闲着,便想……”
燕珝笑了笑,云烟不明所以,“笑什么呀?”
“只怕是学?不成咯。”
燕珝掀开?茶碗盖,碰了碰茶碗,上好的茶叶在淡色的水中浮沉,发出悠悠清香。
“怎么学?不成,什么意思?”
云烟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怕是燕珝不答应,忙道:“只是学?画画呀,又不是做别的什么。”
“瞧你急的,朕可不是那等什么都不让你做的人。”
燕珝满面无辜,“是你付姐姐,或许近几?个月,都没功夫教你画画了。”
“……什么意思?”
云烟眨了眨眼,往燕珝处去。
“方才?胡太医来回朕说,菡娘有孕了。不过月份浅,胡太医说还未满一月,她身?子自小就弱,得好好将养着才?成。那颜料多少都用矿石制成,莫说朕不答应,便是述成也不会让她再?碰了。”
云烟良久未回过神来。
半晌,才?道:“付姐姐有孕了?”
眼瞳亮了亮,面上却?并无多少喜色,燕珝瞧着笑道:“怎的,不能学?画,不开?心了?”
“自然不是!”
都这种时?候了,画不画的早就不重?要了,云烟抓紧了燕珝的衣袖,紧张道:“付姐姐身?子弱,可以怀孩子?”
燕珝瞧她一眼,“人只是身?体虚弱,并无病痛,成婚有了这样久,有孕也是正常。怎的,你这个假‘姨母’还急起来了?”
上一次听到孩子,还是在郑王妃的肚子里。奈何郑王妃的亡故和?那未出世的孩儿?让云烟心有余悸了许久,如今听到向来弱柳扶风的付菡有了身?孕,自然担忧。
她站起身?来,“不成,妾要去看看。”
见她当即便要走?,燕珝赶紧抓住她的衣袖,“胡太医刚把出来的喜脉,夫妻二人自己都方才?知晓,述成这段日子也忙着,此时?定要好好说说话,你去作甚。”
“也对,”云烟闻言,懊恼道:“是妾有些急了。”
“还有,想学?画,为何不来寻朕?”
燕珝拉着她坐下,云烟这会儿?总有种坐不住的感觉,频频往外张望,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同付菡说话。
她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道:“因为是付姐姐先同妾说的呀,若是陛下先主动?提出来,那妾自然就跟着陛下学?了。”
“好啊你,这样没良心,”燕珝看出她的神思都到付菡身?上去了,无奈道:“朕教你那样多,读书?习字,这会儿?到了书?画,就跑去找人菡娘。”
他轻叹,“还好,接下来的日子你怕是寻不了她咯。朕方才?瞧述成那样子,只怕要给她紧紧盯着捧着直到生产。”
云烟拍了他一把,“陛下,你还是天?地万民的父亲呢,怎的都不关心人家,还这样说风凉话。”
“……朕可不想当旁人的父亲,”燕珝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云烟的脖颈,“云贵妃,你说呢?”
云烟“噌”地站起来,脖颈处被?那讨人厌的吐息弄得一阵阵发痒,此时?也心猿意马起来。
“陛下养伤,可正经些吧。”
她跑去桌旁,低声道:“不管了,付姐姐忙着没时?间,妾自己也可以画着玩儿?。”
也不知着话究竟是说给谁听,她垂眸研墨,坐在桌边,视线时?不时?地往燕珝那边去。
手上研墨,思绪早就飞到了天?边,余光偷偷瞧着燕珝自顾自地喝了茶,又拿起小桌上那些她看不懂的高深书?册,什么治国之策,先人方论,云烟看了就头?晕。
也不知道怎么看进去的。
他不回来还好,一进屋,存在感简直高得吓人。加之方才?知晓付姐姐怀了身?孕,不由得便思及自个同燕珝。
付菡同段述成的婚事?坎坷,这么多年才?走?到一起已然是京中晚婚的了。同龄的娘子早就成婚生子,云烟比付菡只小一岁,而燕珝同段述成差不多大小,皇室无子,云烟知晓那些古板的朝臣们常常因此烦扰燕珝。
但燕珝半点没将压力转移到她身?上来,若不是郑王妃怀孕的时?候偶有提及起燕珝无子的事?,她甚至都不知道燕珝在此事?上也常背着压力。
她垂眸看着干干净净的纸面,咬着唇。
燕珝……那日她醉酒,还是记得发生了什么的。醉酒情意迷乱成了那副模样,燕珝都未曾做到最后,若不是那日她多少也感受到了些燕珝那不容人忽视的存在感,差点便以为他真的不行了。
燕珝的后宫中,只有她一人。且看他那样喜欢自己,自己也待他好起来的样子,日后也只怕只有一人。短时?间内,云烟不怕他们之间会出现其他人。
那子嗣……
云烟研墨的动?作慢了些。
他们之间是不会出现其他人,可他们中间,老早就横亘着一个人。
即使明昭皇后早已故去,云烟也知晓,明昭皇后在燕珝心中的地位,是绝不可磨灭的。
很?烦,特别是在自己知晓了自己对燕珝的心意以后,就更烦了。
从前可以让自己忽视这个问题,可今日又想了起来,便忽视不了。
燕珝究竟喜欢的,是她,还是作为明昭皇后替身?的她?
作为替身?,她除了一副容颜,其他的地方顶多能称得上一个乖顺,时?不时?还能犯上作乱一下,与只在旁人口中听说的明昭皇后也不知道相不相似。
可燕珝许多次都让她在他面前,自由自在地便好。
那喜欢的,究竟是她还是心里仍旧念着故人啊?
她歪着脑袋,没注意自己的动?作,直到沾了一手油墨才?反应过来。
燕珝轻笑一声,“走?什么神?”
云烟脑袋里正因着他纠结,听到他的声音自然而然迁怒了他,心底又有些发恼,又有些烦。
她不是不敢表达自己的喜欢,只是怕自己的真情最终被?辜负,而燕珝潇洒抽身?,毫不留恋。
满含水意的眼眸连怨带嗔地瞪了他一眼,垂眸不语。
燕珝不知晓自己看个书?,怎么就惹着了她,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水路要绕路,比陆路还要慢些。季长川领着黑骑卫先行到了药谷附近的宅邸,寻好了医者等候着众人倒来。
一行人行得慢,到了七月底才?缓缓靠岸,燕珝已然行走?无碍,只是还需得好好歇息。到了扬州宅邸安定下来,已然是八月初了。
天?气正热,燕珝正道若是往年,定要去避暑山庄好好避暑,如今在扬州不比在京,没了那样逍遥自在,却?另有一番天?地。
汤泉就在宅邸后山,燕珝同药谷之人一道疗伤,云烟同付菡几?人一道,在宅邸住下。
快到中秋,暑气却?未散,云烟白日里去见上燕珝一面,又出来同几?人一道,在扬州玩耍。
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1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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