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你看我们家的蚊子都更新换代了,说明它们也都生孩子了;在看看朱雀大街上头那个卖猪ròu的,从来不断货,这说明什么?说明猪都知道成亲生小猪崽!你们还耗什么?加把劲啊,怎么样也要证明下人类比禽shòu更有智慧吧。不能看亲家母孤军奋战啊,段夫人也加入了苦口婆心劝说地行列。
有这么劝人成亲的吗?子七无奈地横了他娘亲一眼,犹豫了些会,会不会太仓促了点?原本不是说好了等何静的铺子稳定了,再考虑成亲事宜么?
是啊。现在小静的铺子很稳定啊,姑娘家嘛成亲前喜欢折腾也就随她去了,婚后到底还是相夫教子为重,那个铺子找两个人来打理就好了,也不是非要自己一天到晚顾着的。何夫人继续说着,不遗余力。
娘何静放下碗筷,哭笑不得地唤了声:我跟子七又没说不愿意成亲,年前就商量好了,等我十八岁生辰过了,你们定日子便是了。你做什么非要揪着我那个铺子不放,我嫁到段家之后,相夫教子侍奉公婆这些全都不会怠慢的,那跟我顾铺子没冲突。那铺子是我的心血,怎么能随便找两人来打理呢。
这么说你是愿意了?!
何静的话,让段夫人和何夫人都欣喜若狂了,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见这丫头红着脸,羞答答地点了下头,俩人边心照不宣地相视笑了,开始聒噪了起来。
办几桌比较好啊,在哪办呢?醉香楼倒是不错,够气派。
不行!我跟那地方犯冲,就是那的狗ròu害我在牢里待了好些天,换个地方。
也是哦,那地方先再议好了,关键还是先挑日子呀。
四位老人家聊得热火朝天,何姑娘只顾着脸红,九金紧咬着jī腿,gān瞪着七哥哥,起先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好睁大眼,傻乎乎地看着他。久了,jī腿把嘴撑得有些酸,九金终于舍得把jī腿吐了出来,用有些沙哑地嗓音轻问道:你要成亲了哦?
你做什么?子七震了下,她做什么要用那种好像控诉的眼神看着他,还得他心思跟着乱七八糟的。
这次是真的要拜堂dòng房了喏。九金垂下眸,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略带幽怨的口吻让子七烦躁地拧起眉,看着面前那群兴致勃勃地长辈们,忍不住喝喊了声:我有答应吗?!
热火朝天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扫向子七。
沉寂了许久许久之后,何静挑起眉梢,眼神略过子七落在了九金身上,话却仍是冲着子七问的:你两年前不就答应了?
我他能说什么?又想说什么?不是早在好多年前就想好了,到了时候如果他和何静都没有心怡之人,就乖乖地听从父母之命完婚么?早晚是要娶何静的,这原本就是子七笃信着的事,这些年间爹娘也从来没有拿这个婚约束缚过他,倘若真要遇见自己中意的,大可以去爱的。
这些年,似乎还真没几个女人能像何静般让他有寻找知己的感觉,那他到底是在犹豫什么?想着,他不自觉地飘了九金,手抬了又放下,几番yù言又止,最后愣是没挤出一个字。
你不就是默认了嘛,还有什么好多说的,烦死了。段夫人很不耐地瞪了他眼,继续拉起何夫人畅谈,我们别理他,继续商量。
你去哪里?!好不容易,子七终于冲着九金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却是无关紧要的。
内急,小解啊,难道要就地啊?都没看出她心qíng不好吗?居然还那么凶,这人真的好讨厌。九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游廊尽头,左转,继续走到尽头,再右转,就是何府的茅厕了!这也是今天唯一让九金觉得庆幸的事,觉得很憋的时候,就会很想立刻释放。她不仅内急,心里还憋得慌,恨不得把面前的茅厕给砸了。但是考虑到自己还需要使用,就决定先忍一忍。
折腾了些会,九金跨出茅厕,重重地摔上门,深吐出一口气,转眸愤恨地瞪着茅厕。在她眼里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茅厕,而是段子七!砸烂了他,都难解心头之恨,当然不砸更解不了。
于是,九金决定做人不能太委屈了自己,在地上随意捡了块砖头,毫不留qíng地朝着茅厕砸去。仅仅一块是很难泄恨的,她又弯先身捡起第二块。
第三块、第四块声音很响,可是屋里的欢笑声更想,压根就没人注意到她。
最后九金有些无力了,这么做好像并没让她觉得好受些,她蹲下身,紧咬着唇,用力拔着地上略显枯huáng的糙,觉得眼眶有些许湿润,却没有泪流出来。以往假哭的时候总是很随心所yù,大概是泪水都耗在那上头了,真想哭的时候竟然都没有泪了。
长安是我家,绿化靠大家。你做什么去拔茅厕边的糙?好歹你也叫我一声师公,算是修过道的人,难道不知道一花一糙皆有qíng吗?
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飘进了九金耳朵。
她愣了下,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师公?
嗯还是同样的声音,这回的口吻有点懒散。
九金站起身,哭丧着脸四下环顾了圈,鬼影都没一个。她又绕到那个已经属于危房的茅厕后找了下,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就连周边不起眼的杂糙堆她都翻过了,仍旧没有师公的踪影。她停下了动作,费解地揪起眉心,幻听?
不会吧?她最近也没有对师公很朝思暮想啊,虽然挺希望能在生辰日看见他,但也不至于出现幻听啊。
在上面。项郝难得穿着一身中规中距的道袍,正居高临下地俯瞰九金,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她的一举一动,让他很无言以对,他好歹是个活生生的人,身材比例属于极度正常范畴的,又不是蟋蟀螳螂,需要到杂糙堆里翻找?
咦?你坐在人家围墙上做什么呀?这样的出场方式,九金怎么看都觉得他像个贼。
难道你要我钻狗dòng?他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讽笑,语气凉凉的。
钻狗dòng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九金抬起头,仰望,讲话不免有些吃力。
对你来说有大不了的事吗?项郝轻笑,薄唇微抿,眼神飘向了茅厕的方向,实在惨不忍睹,真是个破坏力惊人的丫头,你在做什么?激起民粪?
没有,我在练习丢砖头。
是么?看起来很忙啊,那有没有空让我帮你庆生呢?
我以为以为都没人记得了。
以为没人记得吗?我的记xing你知道,我只是忘了忘记。
九金顿时觉得说不出话,喉间哽咽着,鼻子也酸酸的。
等到她再次回神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师公带到了围墙上。围墙很高,她半眯着眸子不敢往下看,惨叫着摇了几下手,跟着腰间有股力量一紧,转眼她就安稳着地了。靠在一个有些温热的怀里,绣着那股道观特有的清香,九金掀开眼帘看着近在咫尺的师公,总觉得有股不真实的感觉。
唯一让她觉得比较现实的,是师公又一次在她刚小解完后,将她掳走了。好在她进步了,够端庄了,这次没有再流鼻血,仅仅有点晕眩而已,那也是因为她畏高。
什么声音?子七敏感地转过头,往饭厅外瞧了一眼,分明有听见九金的惨叫声。
哪有声音啊,现在是在谈你的婚事,你能不能投入点。段夫人很不满地说道。
可是九金去了茅厕很久,我去看看。
站住!你怎么又用那么烂的借口,让落凤去。真是个很没责任感的儿子,段夫人不耐地低喊。
可惜这次她家儿子很不给她面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饭厅,丢下一屋子的老老少少面面相觑。
然而当子七赶到茅厕边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到处都没有九金的身影,只是一栋岌岌可危的茅厕。他呆滞了很久,直到一阵凉风chuī来,才颤了下醒悟过来:地震?
第三十一章
九金又一次回到道观,心境又一次的不同了,她怎么也没想过今年的生辰竟然还会在这里度过。
可当她跟着师公来到咸宜观之后,才知道,生辰日的感动只是刚刚开始。
整个道观的人全都聚在了一块为她庆生,尽管大家的表qíng看起来都有点不qíng不愿,可九金还是知足了,至少这些人都没有再打她。红扁还为她煮了一桌子的菜,全是她最喜欢的。从前的生活让九金压根就没有机会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喜好,即便是红扁也一样,唯一最清楚她爱吃什么的人只有师公。
已经子时了吧,生辰都过了,九金还觉得嘴里还残留着那些饭菜的味道,虽然不比何府的那桌饭菜华丽,可是这种一直可以暖到人心坎里的味道,却是无价的。
哎想着,九金溢出一声长叹,无力地把头搁在窗棂上,看着外头的夜色。
道观的夜很静谧,弥漫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味道,九金忽然觉得,如果大伙都不再打她了,就此留在这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就算什么都好,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涩涩的,为什么每次想留在一个地方,都是因为想逃离另一个地方呢?
你今晚在何府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项郝端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籍。却被九金那声叹打乱了心思,忍不住问道。
不算是委屈吧。确切的说,还应该算是喜事呢。以她的身份而言,哥哥要成亲了,难道不是一件喜庆的事吗?
是么?那就说说你今天何府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他没有放过她,只是换了种方式问。打从坐在围墙上看她拿茅坑和糙儿撒气的模样时,项郝便觉得这丫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之所以一直憋到现在才问,就是想等她生辰过了,不想破坏气氛。
唔九金想了会,事儿倒是发生了不少,可她记得的只有一件,七哥哥和何姑娘要成亲了。
闻言,项郝顿了顿,放下书,低语:哦?你因为这事闷闷不乐?
好像是的
过来。他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冲着她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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