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只记得，自己努力得向前游，向前游……
    身后有没有人追，他不知道，也没空去看。
    他看着遥远前方的海岸线的建筑物，心中燃起希望。
    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接近海岸线的位置，被人发现的几率还要大一些。
    海浪奔涌，在深水区游动，王辉的体力下降得极快。
    后面的马仔头目，正在快速接近。
    不但如此，还有两三个水性好的马仔也游了过去。
    这个时候，能不能抓住王辉，是重中之重。
    大家也顾不得下海会不会导致体力消耗殆尽，最后淹死在海水里。
    这件事儿如果办不好，从他们老板到他们这些办事儿的，都得完蛋。
    王辉依然在尽全力游动。
    七八个人欺负王辉一个，尽管王辉努力让自己的伤势轻一些，可毕竟是有伤在身，后者则是完好无损，眼看着王辉就要再次落入头目之手。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响起了直升机旋翼的声音。
    强大的风压下，海水的浪花被吹散了，一圈圈涟漪以王辉为圆心，荡漾开去。
    马仔们不再游动了，王辉也抬起了头。
    然后，他看到四五架样子各自不同的直升飞机，悬停在海面上方。
    其中一架直升机的舱门打开，刘丹和温宁同时探出头来。
    一股巨大的疲惫涌进脑海，王辉眼睛一翻，缓缓下沉。
    ……
    “牛海生，你现在涉嫌多起内幕交易，请协助我们调查。”
    大兴机场的某个位置，北京市公安局经侦总队的警员面对这位商业巨鳄，表情平淡如水。
    直接进入到司法程序，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牛海生……凉了。
    参与的警员都明白，他们在见证历史，也在送别时代。
    牛海生的团队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一说一，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在即将登上私人飞机远扬英国的牛海生，在自由前一刻，沦为阶下囚。
    手铐，箍住了他。
    “需要这个么？”警员挥了挥手里的黑头套。
    牛海生淡淡一笑：“不用，走吧。”
    随着牛海生走出机场，一条惊爆全国人民眼球的新闻就这么出现了。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就好比盖茨被美国警察给抓走。
    这爆炸性新闻，足以让市场出现巨大的起伏。
    而幸亏，今天是……周日。
    一切……刚刚好。
    ……
    王辉在医院中，修养了三天。
    这中间，前来探望他的人络绎不绝，相当一部分王辉从来没有打过交道。
    不过，从这些人的话语中，王辉似乎听出了某种信号。
    温宁也试图想要询问，不过这些人没有给她任何解释，只是笑着说等好消息吧。
    第四天，刘丹手里拿着一个大文件袋，笑眯眯得钻进病房。
    “当当当当……看看吧。”她把递给王辉。
    温宁立刻帮王辉打开。
    “投资……协议？”王辉看完之后，眼睛一亮。
    “对，投资协议。”刘丹笑道。
    文件袋里，是四份投资协议。
    他们分别来自，王辉卖出去的保险公司。
    两家国资完全控股的投资公司。
    日系财团注资的一家国内投资。
    还有，苏商投资。
    加在一起，一共三百亿。
    且，对管理权决策权没有任何染指。
    “日本人的钱，我们就不要了吧。”王辉看完协议之后淡淡道，“我怕他们胃口太大。”
    “辉总，这是补偿。”刘丹认真道。
    “我不明白！”王辉摇摇头。
    “牛海生点名要见你，等你见了他，估计就明白了。”刘丹一拍脑袋，“对了，苏商投资是刚成立两天的投资公司。”
    “啊？”王辉又不明白了。
    “在哈萨克斯坦，你不是帮助两家国内商人开的厂子处理了一些事情么？这是他们的心意。”
    王辉缓缓点头：“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苏商，现在没有领头羊的。现在，有可能会出现了。”刘丹看着王辉微微一笑，“尤其是这么年轻的。”
    “我可担不起苏商话事人这个角色，而且……好事儿都是伴随着风险的。”王辉十分认真。
    一旦一个人被一群人捧起，成为话事人。
    那这个人的决定，就不再能遵从本心。
    “辉总，财富不是坏东西，坏的是人心。人能掌控驾驭财富，就一切没问题。如果人心被财富掌控，那才是大问题，我觉得你没问题。”
    王辉抬头苦笑：“你都这么夸我了，我要是不答应显得太没自信了。”
    看着投资协议，王辉心中大石头落了地。
    几百亿，对于新能源赛道来说，还真不算大钱儿，有可能都烧光了还听不到什么响儿。
    “好了，牛海生和你的见面，是定在下午，你收拾收拾，一会儿我叫丁一过来接你。”刘丹笑道。
    “等等！”王辉忽然一拍脑袋，“这两天我都忘记了，你们俩……是从哪里搞来那么多直升机的？我当时是在哪里？”
    王辉看看温宁，又看看刘丹。
    “让你媳妇解释吧，我还有事。”刘丹摆摆手，就离开病房。
    温宁温柔得替他整理了一下乱发，长叹一声：“辉，你真的要好好的，好好的，谢谢刘丹。”
    王辉被打昏之后，到被营救，中间隔着一天多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
    首先，是刘丹温宁发现王辉失联，开始动用力量寻找。
    李浩因为受伤过重，处于半昏迷状态，无法提供有效的信息。
    刘丹利用人脉，调出了所有监控，然后警方根据王辉手机掉落的地点以及附近经过车辆的状态进行判断。
    最终，在时间过去大半天之后，才找到了嫌疑车辆。
    又经过一番波折，才确定了王辉应该是去往了天津方向。
    刘丹和温宁都是连夜奔赴天津，请当地警方帮忙。
    但是，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竟然脱出了警方视线，在上午时分才判断王辉大概率去天津港方向。
    可是，直到这个时候，一切都是猜测。
    谁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一个偌大的港口，想要藏住一辆车和几个人，不要太容易。
    特别是在对方刻意准备的前提下。
    刘丹和温宁不死心，在天津港漫无目的得寻找。
    此刻，天津港正在举行直升机博览会。
    天无绝人之路，这个时候，刘丹接到了王辉的求救电话，第一时间请当地出面，“借用”了几架参展直升机，第一时间赶往海上。
    同时，王辉求救的手机的通话记录被调了出来，警方立刻开始顺藤摸瓜。
    最后这颗大瓜，摸到了牛海生的身上。
    这边救人，那边抓人。
    完美。
    ……
    北京，某宾馆。
    在正式提起起诉之前，牛海生暂时被监视居住在这里。
    上午十点，王辉在温宁的陪同下，到达这里。
    牛海生点名要和他见一面。